百年争战 第一百零章 李若珠六合惨败

    石碑骤失，太湖、霍山复困，陈玉成心急燎，佯由东西梁山渡江南攻，又遣军南渡芜湖，自西东攻，佯击天京长围。

    和急饬张国梁南渡应对，又令熊天喜、张玉良率新募兵勇护长围。

    声南得逞，陈玉成亲率主力北击李若珠部，欲解六合围，久攻无果，玉成复又声东。

    1859年10月8，盱眙、天长守军接陈玉成军令，倾出城垣，南进甘泉山，距扬州十里。11，刘瑲琳率马步数万自司徒庙转进瓦窑铺，由西北至东南直薄湾头、五台山营垒，逼近扬州西北各门。陈玉成亲率一部驰抵三汊河，扼制扬州东南。

    扬州告急，和急令游击虎坤扬部渡江援助，又令记名总兵、副将张威邦率五千兵勇星夜折扬郡。江北帮办大臣李若珠亦分兵千，驰援扬州。

    声东复又得逞，陈玉成再饬甘泉山太平军，由小路绕道仪征陈板桥，虎视李若珠六合大营。玉成亲率主力，一举攻克红山窑，切断李军路饷道。再集全军，合围李若珠部。

    玉成围攻正酣，天京传消息，言韦俊池州叛降，李秀成被敕封忠王。

    陈玉成道：天王预，一半应验。打一掌赏个枣，李秀成心安神定矣。秀成、世贤、辅清三部可拒韦俊叛军，吾等只需专心围攻李妖。

    李若珠声息中断，和震惊，急令张威邦改援六合；又令游击曾秉忠督率水师，驶赴白庙江面，水路会攻；再令冯子材，率兵一千，驰往六合，总统各路援军。

    陈玉成围点打援，饬令各部自红山窑分途下扑，又令刘瑲琳督率主力，抄袭冯子材路。冯子材敌，溃退江边，依附水师自保。

    李若珠屡屡强行突围，皆成功，半月，粮食、货药尽，杀马而食，三马罄，士卒饥馁，攫腐臭水以食，兵勇竟饿死者。若珠自知必死，遂备遗折，默然待毙。游击詹启纶愿束手，禀告若珠，假借逆匪旗号，可得脱。若珠纳詹意，携几十亲兵，混出重围。

    胡林翼闻，谓曾国藩道：陈贼围李若珠，本数战能破入。贼忽发一支兵马绕入扬州城边，扬州告急，李若珠分兵前往。而贼又急攻李若珠垒，遂致被围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陈贼见即钻、悍勇飘忽，与此贼接战，惟结死寨打呆仗矣！昨接杨载福禀告，言池州韦俊，所部下数万，自本年九月十七具禀投诚，呈缴伪印数百颗，约期分派所部攻取芜湖，立功自赎。兹事体大，杨载福恐其诈，敢启奏，姑许以炮船协助，责其成功，始奏请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四年以前，吾曾书入武昌，劝其归降。奈何终无悔心、甘心死拒。四年，走投无路，方才归附。韦俊此，铁石心肠，此举必定深思熟虑，绝无诈念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吾饬令杨载福遣总兵李成谋、千总李楚材赴池州接应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如此算，池州、芜湖全皆属。此事非同小可，彭玉麟部，亦应前往襄助。李续宜、萧启江、张运兰部迟迟至，皖北战事，只能一延再延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皖南平复，指可待，烦请润芝即刻饬令彭部驰赴。吾皇屡谕吾等攻皖入苏，吾拟定疏文，烦请润芝观摩改正，再予官文具名奏发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岂敢岂敢，涤兄檄文，句句真知灼见，增一字则肥，减一文则瘦。

    1859年11月12，曾国藩、胡林翼、官文联衔具奏：洪秀全据金陵，陈玉成据安庆，立正朔，伪称王侯，窃号贼也。石达开等由浙而闽、而江、而湖南、而广西，流贼象也。龚、张诸捻数众多，分合无定，亦流贼类也。自洪杨内乱，镇江克，金陵逆首凶焰久衰，徒以陈玉成往江北，勾结捻匪，庐州、浦口、三河等处，叠挫师，遂令皖北糜烂广，江南贼粮绝。欲廓清诸路，必先攻破金陵。金陵破，全局一振，而江南大营兵可以分剿数省，其饷可以分润数处。欲破金陵，必先驻重兵于滁和，而可以去江宁外屏，断芜湖粮路。欲驻兵滁和，必先围安庆，以破陈逆巢；兼捣庐州，以攻陈逆所必救。诚能围攻两处，略取旁县。该逆备多力分，特敢悉力北窜齐豫，并敢一意东顾江浦、六合。盖窃号贼未竭死力以护其本也。

    国藩、林翼疏毕，探报李续宜部进抵岳州，胡林翼喜曰：十内，李希庵大军必定驰至。吾即饬令余际昌，率军五千，攻击潜山天堂镇，此地，绵亘百里，万山丛薄，外险中夷，循东南出水吼岭则潜山，循东出龙井关则桐城，循东稍北出晓天则城，又北则霍山，固皖北一奥区也。贼逆知其天险，防兵甚少；吾屯军益固，可大军转运所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萧启江、张运兰部未至，吾兵足，稍等再战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胜保居家丁忧，袁甲三可定江淮，吾北暂且无虞。陈玉成征战一载，兵疲将乏。吾占天堂镇，占得地势，以逸待劳，静候逆贼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润芝既战，吾即去黄梅，调度攻守事宜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陈逆领军，飘忽定，涤兄可令沅甫北渡，一则就近护卫涤兄，则砥砺沅甫心志。沅甫虽少，然行仗从容，攻防俱佳，可堪大用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润芝知，沅甫碌碌，每下一城，必告假乡，置田盖房。吾亦知其在何方，亏在吾及润芝麾下，旁领军，九即便九首，亦离其项矣。

    胡林翼笑曰：沅甫其行，实乃常；衣锦乡，光宗耀祖，亦夙愿。奈何你皆苦命，做得悦己事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谋大事者，首重格局。九置田盖房，小富即安，与吾等格格入。以润芝观瞻，倘陈逆攻击太湖，作何应对？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太湖城东小池驿，横贯东西，东潜山、桐城而至庐州，西宿松而至鄂省，历兵家所必争。陈贼若至，唐训方继续围城，鲍超进扎小池驿，多隆阿、蒋凝学分据左右，死拼十，涤兄、李续宜进而逐，可保胜局。贞干一军，送兄护身，如何？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可可，吾与国葆虽属亲兄热弟，然一张一弛间，国葆距吾愈愈远矣。

    曾国藩别过胡林翼，一脸愁闷。赵烈文问故。国藩道：众皆出下，奈何尽归胡公？国华、国葆亦然。

    赵烈文道：皆，能官，得财，走待何？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当如何？

    赵烈文道：利可独，独利则败；谋可众，众说纷纭，难成一见。集众者，可成一公。振臂一呼，应者云集，乃势；财聚散，财散聚，利。世皆势利，吾亦掺杂其中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了然了然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。

    余际昌接胡林翼军令，于1859年11月20攻占天堂镇。

    21，李续宜率湘勇九千，抵达黄州；国藩、林翼皆大欢喜。翌，国藩起身，奔赴黄梅。胡林翼偕李续宜部东进蕲州，进扎陈德园；随即饬令：各部毋须轻取危城，徒增伤亡；浚濠筑垒，首以绝贼援应胜算。

    曾国藩、胡林翼联手攻皖，陈玉成敢怠慢，即集全军，再攻扬州；又令副总提马融和率一部劲旅，渡江进击金柱关、秣陵关，抄袭江南大营；再令李世贤攻击黄池，侧扰江南大营。

    和叫苦迭，饬令李若珠、马德昭严守扬州，切忌轻出；冯子材驰赴瓜洲；刘季三扼守金陵南路长墙及秣陵关；郑魁士固守高淳、东坝。

    固原提督马德昭死株守，亲率一军，出城攻击，一战击毁太平军十余座营垒。

    刘瑲琳道：马德昭妖悍勇，扬城难破。探报韦俊部将黄文金、古隆贤、刘官芳、赖文鸿等，酒去神明，幡然醒悟，毅然反正，现正合攻池州。

    陈玉成道：韦俊众叛亲离，池州早晚得破。吾等围攻扬城，能破则破，破亦用强。大军东驱，进击两浦，即救秀成出水，又解天京围。马融和部，再击秣陵关，牵制和主力。

    1859年11月15，陈玉成亲率主力，返铺口，合围周天培一军。

    和惊悸，急令张玉良率部驰援；复一，又令张国梁北渡指挥两浦战事。

    陈玉成亦调兵遣将，天长、六合两万军民浩荡南下，加入两浦战场。21，玉成集合全军，夜袭周天培大营。

    天培年未三旬，悍勇素著，血战七，五十六营垒，仅余五、六，天培见固守无望，亲率余部，分途迎击。玉成且战且退，天培愈追愈远，直入玉成预设伏圈，全被围杀。张国梁援军赶至，战事了；国梁收拢溃残，悻悻而退。

    和闻，再遣冯子材部驰援。

    玉成杀得天培，解围浦口，汇李秀成部，复攻江浦，依山结垒，三面环逼张国梁大营。

    张国梁无惧，偕冯子材，夜以继，攻击陈玉成大营。11月30，张玉良率部赶至，张国梁杀得起，亲率一部，掷草添濠，冒烟冲击。

    陈玉成拒出击，稳坐中军，只令炮石箭矢，尽施放。国梁仰攻，无立足地，伤亡倍增，千总包廷相亦命丧半途。国梁敢再攻，匆匆收队，固守雨山营盘；又遣张玉良率部护江浦县城。

    张国梁收兵，陈玉成反攻，克；遂转攻江浦，潜筑营卡多座，设炮台昼夜轰城，并于卡开挖地道，欲置货药炸城。

    张玉良扛四，力保城垣。夜，玉良遣兵缒城，掷放喷筒、箭，燃烧木卡，捣毁地道。太平军无备，弃营遁走。

    陈玉成调兵再攻，忽接探报：霍山县、天堂镇复被曾国藩、胡林翼、翁同书攻破，太湖、庐州、安庆、城、桐城全线告急。

    陈玉成遂谓李秀成道：皖省乃天国粮资重地，容失，天堂镇乃各路要冲，务必夺。吾杀得曾、胡妖，再助兄。

    李秀成道：韦俊叛降，皖南势微，杨辅清自顾暇，李世贤亦无力攻击和妖儿。江浦此地，兄在尚可应付。兄若一去，天国危矣！

    陈玉成道：吾留一万马，足可应付三月；三个月以，吾戡定皖北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