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一百零一章 曾国藩、胡林翼并力逐皖

    胡林翼接旨，咨告曾国藩：未授督衔，切勿入川。咨文发毕，胡林翼亲抵武昌，携礼会官文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宫保兄，吾等倾全鄂兵，东击陈玉成逆贼，可胜算？

    官文道：陈贼虽懂兵法，然杀技浑然天成，兵法上，所杀着，什迂包抄、避实击虚、声东击西、反客主，此贼样样通。都兴阿骤患足疾，赴荆州本任。以吾等力，乃蜀道难，难于上青天矣！

    胡林翼叹道：贼中锐，只四狗一支耳，三十检点马枪，沁渍吾大清将士多少血与泪。

    官文道：上月湘勇复克景德镇，赣省无贼逆，吾即奏调曾国荃、普承尧部襄助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兵将易得，一帅难求。曾国荃、普承尧等，可否听调；即便听调，可任差遣；即任差遣，可出真力？林翼入湘时，曾部业成军。杨载福、彭玉麟、萧启江、张运兰等，皆林翼同侪。亦如前时李孟群、王国才，吾军令，只勉强可通。

    官文道：了然。鄂赣湘勇，皆听命于曾国藩，曾侍郎暂缓入川，诸事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言毕，官文即奏：桂蜀相隔三千里地，其间沟壑纵横，万水横阻，石逆半载难至。曾国藩入川，难觅贼踪；碌碌途中，蹉跎岁月，于大事无补。皖北、皖南、淮北、淮南、金陵、江南，捻、粤各匪，肆虐年。奴才叩请，曾国藩部，暂且留皖，诛得陈玉成贼逆，再行入川。奴才兵分四路，步步营，兼护饷道，临期互相策应，相机前进。

    曾国藩接入川圣旨，延宕十，方才起身，1859年9月7，抵湖北黄州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官文奏文发，圣旨即至。少入川出蜀，涤兄中等年纪，切勿想入非非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入蜀倒也清静，天府国，任由逍遥。《孙子兵法》真迹，途中偶得，送与润芝。温甫逝，季弟国葆，一意杀贼，兄复仇，国葆变贞干，洗心又革面，委身尔处，可否亏待？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涤兄慧，偶呈拙放；贞干才识俱佳，吾促其湘募勇，砥砺时，必勇冠三军。此本兵法，吾寻觅久矣！谢过谢过。陈玉成、李秀成贼游击金陵，胜保、和疲于应付，涤兄急乎？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吾即入川，急急，连行程，口干舌燥，茶酒否？

    胡林翼笑曰：涤兄看似心在焉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实则心猿意马，吃喝酒，与君对酌，以销愁忧！

    1859年9月9，曾国藩接“暂赴川，改图皖省”谕旨，急谓胡林翼：皖北粤捻各匪蔓延广，南金陵、芜湖援，北齐豫数省患。自安庆至宿亳千余里，皆贼踪。胜保、翁同书两军相隔既远，兵饷并绌，东北各路亦无协剿师。诚如圣谕，非由楚省派兵驰援，能牵掣贼势。石逆离蜀尚隔三千余里，粤黔两省万山丛杂，贼多食少，势难遽达蜀境。皖鄂接壤，途径纷歧。上年李续宾锐意深入，中道挫衄。今惩前此失，须合全力图。援湘马步各军，速即调。大军兵进，须分四路。南则循江而下，一由宿松、石碑，以规安庆；一由太湖、潜山，以取桐城。北则循山而进，一由英山、霍山，以取城；一由商城、六安，以规庐州。南军驻石碑，则可与杨载福黄石矶师联一气；北军至六安州，则可与翁同书寿州师联一气。如此行军，呼前联，可成。

    胡林翼笑曰：涤兄乾坤，官文亦道了然。吾最近挖得一猛，涤兄想识否？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润芝所见，朝思暮想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户部主事阎敬铭，气貌扬，而心雄万丈。综履名实，居心正大。此公非知财事，官场事，亦一流。官文驭下严，用财节，吾恐误疆事，甚忧。阎敬铭曰吾误矣！本朝轻以汉大臣专兵柄。今、汉并用，而声绩炳著者多属汉，此圣明大公善于御效。然湖北居天下要冲，朝廷宁肯以亲信大臣临？夫督抚相劾，无论未必胜，即胜，能保者必贤耶？且继者厉清，勤庶务，而明远略，未必颛己自，岂甘事事让？官文心无成见，兼隶旗籍，每大事，正可借其言以伸所请。其失仅在费奢豪，诚於事济，岁糜十万金供，未失计。至一，可容，容；可容，则以事劾去。彼意气素平，必无忤也。此公身正廉洁心细如发，吾尝与彻夜畅谈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阎氏敬铭，吾记下。东南大局，因兄而定，润芝切勿废寝忘食，沉湎军务，修身养，方长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此躯壳，无妨无坊。陈玉成兵溃滁州，身缩明光；李昭寿巧施离间，李秀成孤立江缘，现正进兵图皖际，先取石碑要隘，阻断太湖、安庆联，吾饬令鲍超、唐训方严守太湖各营，多隆阿、蒋凝学励兵秣马，搂草打兔，先拿石碑开刀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多龙鲍虎，可抵一陈；李续宜、萧启江、张运兰自湘返，吾即如虎添翼。届时四路齐动，霹雳一击，安陈逆立足地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四路大军，五万众，每月耗银三十六万两，湖北自筹十余万，尚短十余万。部拨秦晋蜀三省月饷各五万两，一年计，十获一。近年兵事，患将士勇，而患饷糈给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以湖北十府一州力，供江皖一岁数百万军需，润芝力，属鼎力。

    胡林翼忽地怆然，道：去岁如九、温甫逝，吾即甚难入眠，夜以继，忧思成痼，力大如前。

    曾国藩强忍悲痛，一字一板道：吾即饬令各处，广求名医，调理润芝身躯。时吾待，李续宜、萧启江、张运兰至，吾即兵分路，先行进击。北路翁同书，攻霍山，取城。南路即以润芝意，鲍超围太湖，多隆阿取石碑。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翁同书一介书生，难挡一面，可令余际昌部，北上声援。近，沅甫连克吉安、景德，将星一颗，冉冉而起！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沅甫围城尚可，野战及多龙鲍虎一成，亟需历练；五成候，吾即饬其北渡杀贼。

    1859年9月24四更时分，多隆阿率军四千，潜抵石碑。兵马稍歇，多隆阿分出三路疑兵，大张旗鼓，攻击东、南、北三门；隆阿自率主力，出其意，拆取城外木垒，越濠爬城，攻破石碑。

    石碑轻破，鲍超心动，即集全军，架设云梯，攻击太湖，鏖战一，伤亡甚众。

    胡林翼饬令鲍超：李续宜未至，切勿攻坚，首以绝贼援应胜算。又令多隆阿，浚濠筑垒，养蓄锐，静待陈玉成至。

    翁同书接咨，兵出六安，围攻霍山。霍山兵寡，霍山守将、崇天福蓝承先求援庐州。吴如孝围魏救赵，西击四十里铺，剑指六安。翁同书恐六安失，急急撤围。

    10月4，抚标右营参将余际昌，率兵三千，进抵英霍要隘大枫树岭。霍山守将蓝承先敢怠慢，亲往堵截。翁同书再出六安，复围霍山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