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五十九章 林凤祥全军覆

    武昌即得，陈玉成率兵四千，再攻汉川，半即克。翌再击新沟，鏖战长江埠；延绥镇总兵杨昌泗敌，四散而去。湖广总督杨霈惧，由德安退守随州。陈玉成再克应城、云梦。杨霈再遁枣。

    七内，连丢一府六城。咸帝怒斥杨霈昏聩，敕令西安将军扎拉芬、副都统常亮率兵五千，速救援。

    军机大臣文庆进言：胡林翼，官黔域偏僻境，四载余，誓取官中一钱自肥，剿匪安民，黔地升平，宛若桃元，黔民奉圭臬。其学与才、智与谋，荆襄无出其右者，宜当重用。

    咸帝纳文庆言，谕命胡林翼升任布政使，署理湖北巡抚；李孟群接任湖北按察使。即刻攻击武昌、汉，以分贼势。

    胡林翼作壁金口，接旨署抚，喜上眉梢，遂添船百余，募勇两千，湖南巡抚骆秉章亦援兵六百。胡林翼权柄在手，一时气振。

    李孟群道：“吾皇谕旨，攻武昌、汉，以分贼势。今过一月，何时开攻？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将在外君命所受，点，你皆如曾涤帅。新募勇，尚需砥砺，再练半月，即行开攻。”

    半月，胡林翼、李孟群兵分路，分攻武昌、汉。

    韦俊、钟廷生督兵率将，时而凭城坚守，时而率队出击，十时间，斩杀参将恒泰、千总刘凝俊，击退胡李多次进攻。

    强攻成，胡林翼调整部署，令王国才牵制汉，林翼自率主力，与李孟群、彭玉麟合攻武昌。

    彭玉麟率水师偷袭武昌鲇鱼套，一举击毁太平军师船百余号。胡林翼亲率三千大军，再击金沙洲、白沙洲。韦俊东接西挡，水陆并阻，交战月余，韦俊渐渐支，弃营入城，负隅顽抗。

    捷报至京，夜深，咸帝悦，出宫踱步，忽闻歌声，十一分悦耳，遂驻足细品。

    侍寝太监道：“启禀吾皇万岁万万岁，歌者乃兰贵，叶赫那拉氏，选秀入宫，近三载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曰：“召兰贵。”

    兰姑娘婀娜而出，纤纤玉立，果然如花貌，斗舞。

    咸帝悦极，一拥入怀；兰姑娘亦输万转柔肠，了三生夙愿。

    翌，咸帝召恭亲王奕忻，曰：“胡林翼激战三，肃清武昌水道外营，胡臣真乃将才。”

    奕忻&xe001泣。咸帝问故。

    奕忻跪曰：“母病笃，意待封号以瞑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感念养母心慈，哦哦声里，亦泪目。

    奕忻以哦起意，遂命礼部具奏请礼，晋封亲母康慈皇贵太妃皇太。

    咸帝愤然，即谕：恭亲王奕忻，于一切礼仪，多疏略处，着勿庸在军机大臣上行走。宗府宗令、正黄旗洲都统，均着开卸。并勿庸管理丧仪事务、管理三库事务。仍在内庭行走，上书房读书，管理中正殿等处事务。俾自知敬慎，勿再蹈愆尤，以负朕成全至意。

    咸帝罢黜奕忻，擢用怡亲王载垣、郑亲王端华，识汉文，端华遂荐其同父异母弟——肃顺。

    咸帝召见肃顺，道：“曾国藩、胡林翼如何？”

    肃顺道：“曾国藩，一迂讷书生，保湘楚半壁；黔驴地，胡林翼匡而扶。曾胡皆大清可造才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又道：“听闻肃门七子，尔孟尝君乎？僧格林沁、胜保围贼两载余，屡攻克，何？向荣于金陵乎？”

    肃顺正道：“吾皇明鉴，糊涂通，能国家出力，惟知要钱耳！奴才朝思暮想，广纳贤言，誓吾皇除此弊！僧格林沁、胜保试图以困毙贼，坐收其功，所以屡屡克！金陵乃贼首盘踞，势必严防死守；江南地阔，贼逆四方扰动，向荣兵分将散，力能专，所以僵战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道：“行军打仗，一靠气势，仗军纪，三年无功，向荣馁矣！朕欲调吉尔杭阿帮办江南大营军务，吉尔杭阿若克得镇江，则取代向荣，再谋金陵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肃顺道：“吉尔杭阿起于微末，奔走上海，联手诸夷，平定刀匪。此忠勇灵动，定无负鸿恩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细品肃顺身骨言行，皆异于常，竟萌生几分喜欢。

    1855年4月14，吉尔杭阿奉旨进抵镇江西，驻扎九华山，建军营十余座，且谓余万清道：“吾平生最恨出尔反尔、见风使舵、闻风而逃，足下与忠义勇，务必一意杀贼，否即屠。”

    余万清惊惧，速禀向荣，又领忠义勇，以贼逆东顾、军急，连夜奔至京岘山，安营扎寨，广置警哨，心方稍安。

    向荣咨告余万清：吉尔杭阿初出茅庐，牛犊心思；镇江破，江南立。然世事玄妙，足下忠义勇，务必谨小慎微；抚贼策，切勿再施。

    余万清擅离，吉尔杭阿并未深，谓虎嵩林、刘存厚道：余某万清，一言即慑，绝非将才！贼恃金山犄角，以银山、宝盖山、烟墩山、金岭藩篱，佑护镇江。吾等自京岘山至象山江滨，挖濠筑墙，广置炮台；再将上海驶援炮船，移泊象山，与焦山艇船互犄角，扼贼南北联，两兄以如何？

    宜昌镇总兵虎嵩林道：“东北山麓，东制镇江，北窥金山，扼吭拊背，必即屯兵。”

    江宁知府刘存厚道：“京口瓜洲，只一水间，吾领一军，夺银山，争金岭，破瓜洲援贼。”

    吉尔杭阿道：“吾即令余万清部出京岘山，击烟墩山、宝盖山，制贼东路。如此，镇江水泄通；兄襄助，甚好甚好。”

    刘存厚道：“余万清部，抚帅切勿轻视。”

    吉尔杭阿笑曰：“余万清，一败再败将，其下忠义勇，多长毛逆匪，乃出尔反尔徒，岂能束手待！其若痛改前非，吾必厚待；其若朝三暮四，必即诛杀！”

    吉尔杭阿磨刀霍霍，咸帝甚慰，复谕僧格林沁、胜保：江苏抚臣吉尔杭阿，半载即破上海刀匪，臣圈围林李孤逆两载余，果在哪里？去岁七月间，僧臣曾奏：贼米麦渐缺，马草尤短少。两岸套堤竣工，并将围堤冲决处补筑。东面贼巢水深三尺至四五尺等，再将决口补筑，俟水势益深，该逆即难容止。惟河西地势较高，现因下游河水太小，能浸灌。恐该逆蚁聚西岸，然属一隅地，设由西岸进攻，易得手。今贼弃西连镇，西岸业得手，套堤亦合拢，僧臣何言托辞？此奏至今七月余，贼米、麦、草可绝？呜呼，朕运河灌连镇，朕天水淹六军，朕唯憾至今见林凤祥贼逆首！

    僧格林沁接旨，谓降将詹启纶道：“林贼尚可战乎？”

    詹启纶道：“吾归降时，手能执戈，至饥；今又困围三月，早无缚力。僧帅奋力一击，必能大获全胜。”

    僧格林沁道：“林逆百战成，焉如此好事！吾令汝麾下谓毛勇，汝恨乎？”

    詹启纶道：“吾等待死，幸蒙僧帅提挈，爱极，何恨！僧帅治军公廉无，与士卒誓同甘苦，爱庶民亦如己子，部曲诚，劳而怨；林等被困载，前无救兵，无援军，粮缺资匮，兵颓将废，如深秋僵虫。”

    僧格林沁道：“非吾心恨，明儿汝即阵前杀敌，做给吾看。僧某无他，唯恨公平。吾等立身于天地间，上辜皇恩，下无负庶民！传吾将令，全军各营，三更做饭，五更开攻，贼巢破，林贼擒，誓撤队，撤者立斩！吾若撤，可诛！”

    林凤祥四面受敌，竭力厮杀，然多未食，力能支，匿身地窖，自杀未遂，被僧生擒。

    咸帝闻，加封僧格林沁博多勒噶台亲王，赏朝珠一盘、四团龙补褂一件。着即南下高唐，擒杀李开芳贼逆。

    犒赏僧毕，咸帝又斥：胜保顿兵高唐城下，但能克进攻，直至该逆出入能防，殊堪诧异。该逆每扑一处，马队总被冲散，兵勇总伤亡，甚至大营亦被任意冲扑，准备毫无，可见所称昼夜列队悉力合围者，全系虚应故事。攻既能，围又密，劳师靡饷，坐令穷寇稽诛，胜保等玩误罪，断能曲原宥也。着即遣京治罪。

    李开芳闻林军全，再坚持，突围而出，南驰五十里，至冯官屯，正待埋锅做饭，僧格林沁督军赶至，僧见冯官屯旁汊河，直通徒骇河。即刻飞咨山东抚臣，于上游聊城地方，挑开运河，引水漫淹冯官屯。

    李开芳偕四百残兵，皆于膝水中，再无搏杀心思；胆怯者甚束手就擒。开芳将计就计，令一百悍士诈降，冀里应外合，逃出升天。僧格林沁识破，先杀诈降兵，复诱李开芳出屯，围而擒。

    咸帝喜泣，道：“僧格林沁亲王辞劳苦，拿获林李贼，国柱石矣！朕京畿三万兵，汹汹南下，洪杨逆贼，何愁灭！且看官文、曾国藩、胡林翼、扎拉芬杀贼。僧格林沁亲王听旨，南方一波折，即刻倾兵而下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