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四十四章 石祥祯兵进楚天

    庐州得固，杨秀清又令夏官又副丞相曾立昌、恩赏丞相陈仕保、冬官又副丞相许宗扬统兵八千，北进直隶，接应林凤祥、李开芳。再令国宗韦俊、秋官又正丞相曾天养，飞速入鄂，会合石祥祯，再攻武昌。

    韦俊、曾天养得令，督兵两万，逆江而上，1854年1月20，进抵黄州。援军至，石祥祯生欢喜。

    曾天养道：“吾新诛江妖，兵锋正厉，乘胜攻武昌乎？”

    石祥祯道：“隆冬时节，三九严寒，利动兵；暂歇时，且看清妖动作。”

    韦俊亦附。

    大军压境，湖北巡抚崇纶谓湖广总督吴文镕道：“吴大上契圣心，下孚众望，至鄂月余，吾未见大施技杀贼，一味坐守武昌，此能天长地久乎？贼于咫尺黄州，随时攻，大何策御敌？”

    吴文镕道：“吾奏调胡林翼领黔勇援，曾国藩水师亦于近可成。届时可合全楚力，水陆齐发，灭贼于荆襄。援兵未至，宜轻出。崇大如杀敌高招，尽可即使。”

    崇纶道：“吾皇屡敕出城接战，吴大一再迁延，意欲何？”

    吴文镕道：“黔、湘军至，收夹击效，何可？”

    崇纶再言语，恼而上疏：湖北现兵勇一万数千，除守城及扎营城外要隘外，尚数千可以出征，若待湖南两广各船炮到齐，道路迢遥，深恐需时。况贼匪大多赴安徽，现在楚境者系零星小丑，并土匪冒名抢劫，长发贼实系无多。若派数千官兵配以现炮船，水陆夹击足以痛剿。吴文镕终闭城坐守，一筹莫展。兵勇各告奋勇，愿自去杀贼，吴亦准往，知何居心，何肺腑！

    咸帝闻奏大怒，谕斥吴文镕：一味株守，图前进，竟置大局于问，可诚心？荆襄事大，朕分工，所省城防守事宜即责成崇纶妥筹布置，吴文镕亲率官军出城督战；倘再迁延，革职拿问。

    吴文镕恨崇纶，慨圣意切，愤而出兵。

    曾国藩闻讯力劝：“虽严旨切责，吾师尚当剀切痛陈，备言进剿能得力，徒挫声威。即以此获咎，而于吾师忠直素，谋事臧，固亦可坦然共白于天下。”

    吴文镕道：“吾意坚守待君东下，汇合林翼黔勇，收夹击效，自正办。今所逼，时及待，吾受国恩厚，岂惜死？以一死报国，无复他望。君所练水陆各军，必候稍把握，然可出而迎敌，可以吾故，率尔东下。东南大局，恃君一，务以持重意，恐此无继者，吾与君所处固同也。”

    曾国藩观文默然，半晌无语。

    罗泽南、郭嵩焘皆道：“救江岷樵，吾被全湘责骂；将士亦离心。武昌近在咫尺，此若一破，潇湘难保。”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“虹贯荆轲心，见者以氛而薄；碧化苌弘血，览者以顽石而弃。吾非心如磐石，今兵未练成，倾巢一出，溃如退，万般付东流；家国完矣。”

    湖南巡抚骆秉章亦愁容面，谓提督鲍起豹道：“曾国藩忍，一救江忠元，救吴文镕，吾予王鑫三千兵，吴督&xe001，武昌若失，祸必及湘，看曾厮将窜至何处！左宗棠此，吾三番五次恭请，总待见；使币入山，再行敦促，勿厌其烦，至其足动而止。”

    1854年1月29，吴文镕亲率四千兵勇，倾出武昌，进驻堵城。时值隆冬，大纷飞，兵勇拆民房举炊；一时间，数十里内房屋尽毁，犹足供，军民皆怨。

    吴文镕叹曰：“本欲民争利，奈何仓促而出，资财皆缺！”

    湖北按察使唐树义道：“此地距黄州仅十余里，贼逆转瞬即至，制台大若闪失，荆襄再难转圜，烦请大速返武昌遥制。”

    吴文镕道：“勿再大相称，吾乃一兵弁也。子方兄扼守水路，吾护堵城，你水陆并举，生死与共！”

    唐树义道：“你虽一把年纪，然皆大丈夫也；大丈夫做事，只求一点儿诚；生当做杰，死如江中丞！”

    2月7夜，太平天国天历新年，黄州城烟花盈天，石祥祯、韦俊、曾天养、陈玉成等燃香烧纸，普天同庆。

    吴文镕攻其备，督兵夜袭。然甫一接仗，练勇先逃，官兵继。文镕制止下，溃守堵城。

    国宗石祥祯道：“吴文镕妖，全知兵。堵城滨江临壑，三面皆水，绝地；复设大营十一座，排比屯扎，又犯兵家大忌。吴妖亡，天理容！吾与韦国宗正面强攻，曾丞相绕其，纵烧，吴妖必溃。”

    2月12，大纷飞，道路泥泞，石祥祯全然顾，发令总攻。清军营寨被烧，前受敌，接战即溃。两时辰到，四千清军逃散殆尽，湖广总督吴文镕、总兵德亮、知府蔡润深皆死于乱军中。陆师溃，唐树义便再战，率水师上驶金口暂避。太平军逆江而上，费分毫占得汉口、汉。16，石祥祯率军再抵武昌城下。

    太平军三犯鄂省，咸帝急谕：湖南巡抚骆秉章选派兵、湖南帮办团练大臣曾国藩统领炮船，克抵鄂，扼贼吭；江西巡抚陈启迈，尽遣炮船，驶出九江，择扼要区，截贼往路，与曾国藩声势联络，上下夹击；兹授荆州将军台涌湖广总督，都统官文接任荆州将军；着湖北学政青麟湖北巡抚，原湖北巡抚崇纶暂留湖北协办军务。贼逆大举入鄂，庐郡虚空，福济、和务必鼎力协心，剪除胡以晃逆匪。

    太仆寺卿齐承彦进言：东南半壁，贼势铺张，只可缓取；束城贼，强弩末，务必彻歼。臣闻林凤祥、李开芳贼由独流窜出时，匍行地，多至脚皴裂。现虽占踞束城等村，势穷蹙。臣以胁从民可抚则抚，亦釜底薪一法，其受抚者正宜及时进攻，勿失机会。北地兵马善寒恶热，以天气渐暖，马易病，若南贼再，彼时更难措手。贼伎俩，全靠木城土垒，昔占踞独流若何布置，则束城贼亦可得其大概矣。

    咸帝纳齐承彦意，再谕僧格林沁、胜保：该大臣等会督大兵追剿窜匪将及两旬，总以专待大炮词，逐迁延，何时始能竣事？且束城等村与独流可以负隅久踞者迥别，何以能逼近贼垒？否该逆又筑木城？该大臣等匿以闻。东西两路分兵叠进，该逆均得由束城分接应，该大臣等所谓智取者安在？

    僧格林沁、胜保接旨，再攻束城。林凤祥、李开芳株守出。僧格林沁令西凌阿正面攻击，自率一部袭束城。胜保亦督兵自西南攻击。将近城垣，炮子倾出。清兵纷纷倒地。炮声过，林凤祥亲率千兵士，出城迎击。僧、胜敌，溃退。

    夜，林凤祥、李开芳率兵突袭器营，斩杀正参领恭讷，掳取货药无数。

    僧、胜大惊，敢再击，就近密放枪炮，开沟挖长壕，遍布鹿角、树珊，以防林、李突围。

    林凤祥、李开芳顿兵束城月余，吃喝用度告罄，只得再行突围，南进阜城。

    僧格林沁、胜保匆匆拔营，紧随其，复再圈围。

    福济、和接旨，亦懈怠，围攻庐州，昼夜歇。胡以晃独力难支，求援天京。

    林凤祥、李开芳被困，庐州告急，杨秀清心焦；急令吴如孝接守镇江，罗大纲率部援皖。又急召石达开、韦昌辉，商讨北援事宜。

    韦昌辉道：“启禀东王殿下，探报，曾立昌部于县包家楼北渡黄河，现正兵分三路，挺进山东。”

    杨秀清道：“本王亦知。”

    石达开道：“启禀东王殿下，曾立昌兵寡，即便会合林李，亦属杯水车薪。烦请东王殿下下诏，敕令林凤祥等南返息养。”

    杨秀清沉思半晌，道：“曾立昌一路披荆斩棘，一月时间即渡黄入鲁，实乃大将才；倘能与林李会合，定能焕发生机。石祥祯、韦俊等围攻武昌，倘能得手，天国固矣。”

    石祥祯等屡攻武昌克，遂兵分三路，韦俊、石凤魁继攻武昌。

    曾天养、陈玉成部转攻鄂中、鄂西，一月内，挺进六百里，连克孝感、云梦、安陆，宜昌。

    石祥祯攻金口，轰沉唐树义座船，全歼湖北水师；其四十天内，疾驰八百里，攻占岳州、湘、靖港、宁乡，前锋直逼长沙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