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曾国藩临机断案（6）

    第一百八十五章曾国藩临机断案（6）

    慈禧太观马新贻遗折，怅然道：此事岂甚奇？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此事甚奇，务必严查！

    奕訢道：马新贻被刺身死，江南庶务冗繁，非曾国藩能坐镇料理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速发谕旨，著曾国藩调补两江总督，曾臣未到任前，江督一职，暂由江宁将军魁玉署理，魁玉务必督同司道各官赶紧严讯，务得确，尽法惩办。密旨安徽巡抚，严密关注长江及金陵局势，以备测。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曾臣既去，天津教案，孰能善？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左宗棠公而忘、驭下方；陕甘茴乱，左臣独力可支。李鸿章屯扎秦陇，实属多余，著其署理直隶总督一职，即刻督饬江淮将弁，驰赴天津，悉心处理天津教案。再传谕旨，曾国藩可稍懈怠，务必驰赴金陵坐镇。

    曾国藩听闻马新贻遇刺，心能静，俄尔睡去，醒黄昏，怅然道：一灯荧然，几於奔赴黄泉；纵心湛然，然外患复加内忧，如此绵延绝，自忖无能力矣！余目疾能官，趁此尽可引退，何必再到江南画蛇添足。

    翌，丁昌上门拜访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月课武职际动手杀，确属胆大；尔与马新贻隙，事前知否？

    丁昌道：启禀涤帅，膝下逆子屡生事端，害一方，马新贻秉公办理，吾心再狭，断敢以此害命。昌无能，教子无方，请涤帅训斥。

    幕客赵烈文道：启禀涤帅，圣旨既至，涤帅正宜藉此身，坐镇江南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天津教案，吾内负疚于神明，外得罪于清议，远近皆唾骂，而大局仍未能曲全。江马遇刺案，最坏果，吾曾家九族被诛；然岂可因一族生死，复致江南大乱！吾目盲能识途，气衰便上路，吾即上谢调任江督因病开缺折，就于此熬煎待死耳！

    曾国藩托病就，慈禧太无奈。

    七月初，李鸿章奉旨入直，两宫传谕：刘铭传督用兵，置无事地，徒耗饷需，若以百战劲卒遽予裁撤，亦属可惜。

    李鸿章上疏曰：江淮趋北，淮军于北路地较宜，而湘楚勇，可稍逊。陕甘地，前杨岳斌者，谋勇沉毅水师第一名将，然局量稍偏，促令统帅陆军，易南而北，用违其才。又值粤捻未平，饷力难分，军多溃变，于陕甘蹂躏尽矣。而杨岳斌亦愤再出此两失道也。

    刘蓉刘典皆带楚军，迭任陕抚；左宗棠继往督师，论者每谓楚军宜于南而宜于西北；曾国藩亦当言。

    然左宗棠每欲专用楚军平茴匪，近因事机屡变，稍掺雷正绾、黄鼎、金运昌等，而于他将仍凿鈉入。

    左部现在围攻金积堡，即得手，马化龙一若可歼除，甘事当渐起。若甘军稍振，则陕事亦松，似无需别置一军，致左宗棠生疑忌。

    臣前赴陕，本拟自秋即请撤归者，正此也。兹谕旨以陕省兵力空虚，深虞该匪窜突，拟令刘铭传督办陕西军务，自系备虞计。

    臣查刘铭传志勇才略可当一面，于军事历著成效，久在圣明洞鉴中，其治军以练纪律要，爱民除害本，至其意度豁达，直，能驾驭将士而使各尽其力，能决机俄顷而应变穷。近年辞官归里，折节读书，神明大义，其志趣欲以武自居，愿国家效死力耶。

    鸿章疏罢，致函刘铭传曰：看宁灵一路，似可克期荡定，北山零星匪勇，值大军剿办，分遣一小支，纵横兜击，总以良吏招恳良将镇抚，渐靖诛。定靖非屯扎重兵地，此议可缓办矣。

    兄前入秦，即觉味同嚼蜡。目前将军无用武地，俟西北肃清，拟请撤防，措辞固顺，内意惯疑虚捷，未甚释然，恐未能得大解脱，幸少忍耐沉几，待时可乎！

    慈禧太接奏，道：甘陇战事久拖决，贼逆阿古柏侵占新疆逾五载，刘铭传江淮悍卒，可久驻于无事地，时机得当，务必击鼓其镗，踊跃用兵。

    八月下旬，两江署督、江宁将军魁玉上疏曰：拿获行刺凶犯张汶祥，始则一味混供，而讯其行刺由，尚属支离狡诈。

    给事中王书瑞闻悉上奏：督臣遇害，疆臣自危，其中牵掣窒疑处，应派亲信大臣彻底，勿使稍隐饰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甚怒，曰：惟以兼圻重臣，督署要地，竟法凶徒潜入署中，白昼行刺，断非该犯一挟仇逞凶，可概见。现在该犯尚无确供，亟须彻底。著张万驰赴江宁，会同魁玉督饬司道各员，将该犯设法熬审，务将其中节确切研讯，奏明办理，得稍混。

    午，两宫又谕：张汶祥行刺督臣一案，断非该犯一逞忿行凶，必应彻底研鞫，严主使，尽法惩办。现审形若何，魁玉此次折内并无提及。前明降谕旨，令张万驰赴江宁会同审办。即著该漕督迅速赴审，弗稍迟延。魁玉亦当督饬司道等官，详细审讯，务得确供，得以等候张万辞，稍形松懈，此事案重大，断准存化大小心，希图草率了事也。

    魁玉接旨再奏：奴才督饬司道昼夜研审，张犯刁狡异常，自知罪大恶极，必遭极刑，所供各一味支离。讯其行刺缘由，则坚称既拼命做事，甘受碎剐。奴才伏思前江督马新贻被刺一案，案重大，用刑过久，又恐凶犯仓猝致命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接奏，道：此供词闪烁，恐牵制窒碍处。魁玉技止此耳，张万接旨月余，迟动身，何道理？务再严旨督促！

    漕运总督张万踯躅月余，抵达金陵，熬审十，上疏曰：该犯自知身罹重解，凶狡异常，连讯连，坚吐实，刑讯则甘求速死，熬审则无一言语。既其子女罗跪于前，受刑于侧，亦复闭目视，且时复矫强逊词，任意诬蔑语，尤堪令发指。臣又添派道府大员，并遴选长于听断牧令，昼夜熬审，务期出真，以成信谳。

    给事中刘秉厚以然，上疏曰：派审员以数月久，尚无端绪，遂藉该犯游供，混拟结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亦怒，斥曰：现四月久，尚未审出实具奏，此案关系重大，岂可久稽延。

    恭亲王奕訢道：启禀皇太，奴才以，魁玉、张万等投鼠忌器，敢放开手脚。倘若大刑伺候，张犯信口雌黄，胡咬一通，更难收拾残局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倘若真乃湘楚将官抑曾国藩发号刺杀，又当如何？

    奕訢道：启禀皇太，曾国藩公忠体国，万会做此龌龊事；其若主使，早溜大吉；其滞直三月久，等死乎？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曾国藩滞留直隶，湘楚草莽万敢兴风作浪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速传谕旨，曾国藩如身体尚能应付，务必进京陛见。另，张万务必亲自熬审，务得确，昭示天下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