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曾国藩临机断案（5）

    第一百八十五章曾国藩临机断案（5）

    内阁中书李如松听闻，忿而疏曰：教匪迷拐幼孩，继因大业向官开枪，遂致吾民杀戮洋民。洋率而，殊知吾大清子民，知卫官而知畏夷，知效忠于国家而知自恤罪戾。微臣以，民意难违，如乘此机会，尽毁在京夷馆，尽戮在京夷酋，则可一劳永逸矣。

    湖广总督李鸿章协奏曰：以中国目前力，断难遽启兵端，惟委曲求全一法；迅捕涉事凶犯，可以平洋气。

    左宗棠闻曾国藩擒捕津民抵罪，叹曰：曾候相平于夷又少讲求，何能所撼！彼张皇夷，挟以重，与严索抵偿，重赔恤费者，独何心欤？数年以，空言自强，稍变态，即免所震撼，洵可忧也！

    宗棠叹罢，上疏曰：泰西各国与中国构衅，类皆挟持大吏以恫华民，至拂舆，犯众怒，则亦所敢。吾民群起殴杀教民，缘因法大业率先枪击吾大清命官，事端起因，咎在法国。若索民命抵偿，则宜轻允所言，激成变乱，中国萧蔷忧，各国岂独无池鱼虑？

    江苏巡抚丁昌接旨，速即启程北上，七月十六，丁昌抵津，叩拜曾国藩，道：夷事熬煎，难涤帅也！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持静兄，快快请起。两江总督马新贻校场阅，兄可去捧场乎？

    丁昌道：启禀涤帅，甫接圣旨，吾即函告马新贻，推&xe001校场阅事宜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马新贻处理安庆教案，虽属垂眉低目、低三下四，&xe001亦滴水漏。天津教案，孰孰非，业界定；然内阁中书李如松、陕甘总督左宗棠等皆以津民义忿，可查拿；府县无辜，应讯，此皆局外无识浮议；稍达事宜，无深悉其谬。

    丁昌道：启禀涤帅，昌以，如此大案，总须缉获四五十，分别斩绞军流，方显朝廷弹压百姓威权，藉以安抚外方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拿犯八十余，大多坚肯吐，其供认可以正法者过七八，余皆无供无证，将同免驱就戮，既无以对百姓，又无以谢清议。然外洋强盛如故，中国此时力何能遽与开衅！可以百姓一朝忿，启国家无穷祸。结案方，终外诛凶手以其怨，赔巨款以餍其欲。

    丁昌道：涤帅奏折中致疑五项，两宫截而发；此乃断章取义，另所图。醇郡王奕譞与朝中诸清议，甚恶洋，皆言焚教堂、掳洋货、杀洋商、沉货船；甚者明告百姓，凡抢劫所得，任其自分，官过问；如洋抗议，即虚与委蛇，以查办名缓。可以想象，朝野上下，万重阻力，皆由涤帅一肩抗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皇上、皇太皆万乘尊，安可众矢，此锅必由吾背！速传吾令，凡群殴中下手者，论殴伤何处，均视正凶；凡本犯无供，但得三指实者，即据以定案。以此办理，正法者必众。此惟足对法国，亦堪遍告诸邦。事宜迟，吾即奏请两宫恩准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接旨，叹曰：天津教案，津民反杀四十余众，可原，然罪无可逭。就依曾国藩意，迅捕十余犯，验明正身，斩首示众，以显朝廷弹压百姓威权。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如此定案，甚失民望，京津心汹汹、气愤填膺，垢詈声大作，卖国贼徽号竟加于曾国藩，皆言曾臣和戎罪大，早死三年完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军民同心，抵御外辱，自正道；然朝廷目前力，断难抗衡外洋，曾臣大清挡枪矣！

    恭亲王奕訢道：启禀母皇太、圣母皇太，杀越货，在大清尚以命抵，况戕害外国十多条命，以致边衅几开；曾国藩审理得方，朝中诸臣无匹敌者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只曾臣，御史查奏，左宗棠前于闽浙及现任陕甘总督任内督办军务，虽用数千万饷，&xe001无丝毫染指。廉俸所入，则补给军民亟需，随手散用；贴补家用者几无。左臣总棠，真乃完也！速传谕旨，阖朝文武，三十年内准弹劾左臣。

    慈禧、慈安、奕訢议商正酣，江宁将军魁玉六百里加急，密奏两江总督马新贻七月十六校场阅遇刺，命在顷刻，口授遗折曰：窃臣马新贻由道光十七年进士，以知县即用，分发安徽。到省迭任繁剧，至咸三年以，军书旁午。臣在营防剿，随同前漕臣袁甲三等克复凤、庐州等城，驰驱军旅，几及十年。

    同治元年苦守蒙城，仰托国家威福转危安。旋蒙文宗显皇帝及皇太、皇上特达知，洊擢至浙江巡抚，升授闽浙总督。同治七年六月，恭请陛见，跪聆圣训。出都，行抵济宁即蒙恩命调任两江总督，九月到任。

    两江地大物博，庶政殷繁。江宁克复，前督臣曾国藩、前署督臣李鸿章实心整理，臣适承其，谨守成规，而遇事变通，总以宣布皇仁休养生息主。

    本年，雨旸时若，民物渐臻阜。臣寸衷寅畏，倍矢小心，俭以养廉，勤以补拙，敢稍逾尺寸，时时以才智短浅，克胜任惧。

    五月间，天津教民滋事，迭奉谕旨，垂询各海口防守事宜。臣一闻外要挟形，愤懑余继以焦急，自顾身膺疆寄，苟能分一分忧，庶几尽一分职。

    两月以，调派水陆各营并与江皖楚西各抚臣及长江提臣密速妥商。所公牍信函皆手披答，虽至更深漏尽敢假手书记。稍尽愚拙分，弥懔缜密箴。所以水陆布置事宜，甫于本月十五详折密陈在案。

    十六遵照奏定章程，于卯刻亲赴署右箭道校阅武弁月课，巳刻阅竣，由署内院旁门署。行至门口，突识姓名，以利刃刺臣右肋下，深至数寸，受伤极重。当随从武弁等将该犯拿获，发交府县严刑审讯。

    一面延医看视，伤痕正中要害，臣昏晕数次，心尚明白，自问万无生理。伏念臣身行阵，叠遭危险，俱以坚忍固守，幸获保全，意戎马余生，忽逢此变，祸生测，命在垂危。

    此实由臣福薄灾生，能再邀恩眷。而现当边陲未靖，外患环生，既能运筹决策，朝廷纾西顾忧，又能御侮折冲，海内弥无形祸，耿耿此心，死瞑目。

    惟伏愿皇上敬奉皇太懿训，益勤典学，时敕几康，培元气以恤疲氓，远远谟以消外衅。瞻恋阙延，神魂飞越。

    臣年甫五十，并无子嗣，以胞弟河南试用知县马新祐子胞侄马毓桢子。臣待尽余生，语多舛误，口授遗折，命嗣子马毓桢谨敬缮写，赍交江宁将军臣魁玉代呈递。无任依恋，屏营至。伏乞皇太、皇上圣鉴。谨奏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