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一百七十三章 西捻军穷途末路（4）

    第一百七十三章西捻军穷途末路（4）

    1868年5月21，左宗棠、李鸿章于德州桑园把酒言欢，晤商甚投契。

    李鸿章道：众皆惑于僧邸、张公树珊、彭公毓橘前车，惟左公提师寻贼，一往无前，敢先，鸿章佩至。适值雨季，直鲁平原，千里泥潭，贼悍骑优势，荡然无存。吾意，南以黄河，西以运河，东以大海，北以减河，设长围以困，就地圈制。郭松林、杨鼎勋、宋庆、张曜等军，蹑踪而逐，大事可成。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李兄业剿除赖捻，自成竹。张捻鉴于赖捻灭，昼警夕惕，一闻围扎，即拼死力冲突，飙疾如风，转瞬即逝。若尽遣游师蹑踪追剿，贼复伺机窜扰完善区。

    李鸿章道：左公真乃心细如发也。鸿章意，北段，可由潘鼎新鼎军、崇厚洋枪队联合护守，复掘沧州捷地坝，引运河水入减河，水、军并用，严扼张捻北上；南段，严密封锁黄河各渡口，北岸船只，一律调至南岸，由山东官员带队把守；东段，严禁渔船下海，防贼渡海窜溢；西于张秋，引黄河水入运河，兼以淮军、鲁军、皖军分段防守；防患于未然，左公督率刘松山、郭宝昌等，严扼运河以西，吾等诸军最坚强援。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李兄纳山川沟壑，左某谨遵。

    李鸿章道：最捷法，乘黄河伏汛，缩地圈扎，以运河外围，马颊河里围，将西捻压缩于马颊河以南、徒骇河以北狭长地带，坚壁清野，使贼无所食，尔围而诛，大事必成。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将贼逐于马颊河、徒骇河一带，围而歼，自好事，然其地过于狭窄，务必防贼复溢。

    李鸿章道：左公勿忧，贼乃强弩末，再无余勇，纵溢亦无惧。涤帅函，言专奏遵旨派员驰赴合肥，催令刘铭传销假，迅赴直隶、山东军营。并沥陈：剿捻师，谋勇以刘铭传最，而劳苦疲乏，亦铭军独甚。念本年畿辅警，若非去岁先灭任、赖一，大局堪设想。恳于寄谕中奖其勋谋而慰其劳苦，则天语一字褒，胜于臣等函牍万万矣。刘省三至，张捻死期至矣！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听闻尹隆河战，乃刘省三失约在先，李兄明察秋毫否？

    李鸿章道：尹隆河役，吾详询涤帅、沅甫公，皆言霆军暴戾，且金口哗变在先，况朝廷亦以功过相抵，并未深，鲍霆自愿开缺，孰能奈何？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旁事勿论，霆、铭军倘若并驾齐驱，捻逆早完灭，焉今事。

    张宗禹率西捻残军攻击天津成，复又南下入鲁。时值夏末，雨连绵，黄河、运河、徒骇河河水皆涨。张宗禹驻足高唐，望水而叹：十年前，天兄开芳北伐无成，战殁于此；莫非吾等复又复重此道？吾命由由天，大军速越徒骇河，逃出升天。

    左宗棠查观战局，奏曰：逆贼无力得逞于南，必仍肆志于北，若静待贼至，必然措手及。臣与刘松山、郭运昌、喜昌马步数军，虽暂时分担减河、运河防，兼资休养，但分析贼，久必然北窜，可变围追军拦头横截，对于剿局无帮助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闻奏，怒曰：围追堵截月余，西捻尚未荡平，现一月限，仍复奔窜自如，左宗棠、李鸿章追截无力，两皆交部严加议处，著授盛京将军都兴阿钦差大臣关防，驰驿前往督剿。

    李鸿章接旨，以然，道：将在外君命所受，皇太安知鲁地战事！京师距此，六百里远，都兴阿未至，张捻自毙，传吾军令，刘铭传总统追剿围堵大军，务必灭张贼于鲁北地。

    西捻军囿于鲁北，野无所食，屡突成，辗转两月，其境倍窘。8月上旬，张宗禹等突围至德州桑园，强渡运河成，遂由高唐、博平疾趋东昌，半途与刘铭传、郭松林、潘鼎新、宋庆、张曜部遭遇，几番厮杀，两千西捻残军大部战死，张宗禹悄穿徒骇河，突围而出，查点马，仅余一十八战骑。

    张宗禹叹：吾等由秦入鲁，乃援救遵王矣！事权既一，千里连营，秋高马肥，惟望一呼而渡；意既阻于黄河，复厄于秋雨，天时地利同时失，此乃事突如其者，非尽于谋预也。

    众齐呼：此生矣，十八年，再附梁殿麾下，杀妖斩魔。

    张宗禹道：路未穷尽，此生未了，诸位兄弟且再随吾，入豫赴川，重整天国。

    张宗禹言罢，督率18战骑，连夜奔走，三更时分，入荏平境内一村落内，倶寻地酣睡。

    翌清晨，众梦醒，独见梁王身影，寻遍四野，徒骇河边，仅余其双履。

    西捻军灭，李鸿章速即上疏：官军业全歼西捻匪众，贼首张宗禹亦投水自毙，微臣谨将大概形，先行驰奏，以慰宸廑，伏乞皇太皇上圣鉴。

    赖、张捻皆灭，两宫喜泣，速谕内阁，赏李鸿章黄马褂、双花翎，赏加太子太保衔、协办大学士，补授湖广总督；赏加左宗棠太子太保衔，撤销历次处分，与丁宝桢、英翰等一并交部照一等军功议叙。

    左宗棠接旨，甚忿，以淮军歼贼然，亦上奏请功，以生要见张贼宗禹死要觅张贼宗禹尸，督军四出，多方搜剔。

    李鸿章怒气冲天，致函曾国藩：此次张捻灭，天时地利和实兼，袛一左公龁到底。其阿瞒本，于此毕露，知胡文忠公当何以如许推重也。

    鸿章函罢，复再上疏：捻逆倡乱历十数年，虽未多据城池，其善攻善守亦及粤匪，而剽悍善战实过。

    现任大学士两江总督曾国藩接办年余，谋定战，虽未立见速效，而长墙围制策，实得其要领，臣得变通尽利以竟全功，实自曾国藩开。且自任，事事与臣和衷共济，筹饷筹兵遗余力，忠恳诚无间去留。

    现幸仰托圣主威灵，中原底定，可否分别加恩以慰忠荩？此外凡剿捻以文武大员，诸官吏，因公牺牲，国捐躯，于王事者，可否饬部查明一律推恩，用广皇仁而作士气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接奏，道：曾国藩筹办淮军路军，俾李鸿章等克竟全功，加恩赏赐曾国藩一云骑尉世职，著交部从优议叙。

    恭亲王奕訢道：洪逆荼毒江南十余载，掠夺无数；金陵城破，&xe001无一丝资财，市井小儿，亦知其中蹊跷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发、捻逆完灭，论功行赏，曾国藩独占鳌头；速谕内阁，曾国藩著调补直隶总督，两江总督著浙江巡抚马新贻调补；李鸿章宜速进京陛见，再行赴任湖广总督一职。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马新贻虽随袁甲三剿捻，然战功平平，可否震慑伏莽？

    奕訢亦道：马新贻资历平直，恐难赴任两江；同治四年，曾国藩力阻吴棠督任两江，此次必定复阻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直督乃疆圻首，曾国藩婉拒万难；马新贻赴任两江，投石问路举，本宫且观各方角逐。两江督任，彭玉麟乃最佳选，无奈此一辞安徽巡抚，再辞漕运总督，复辞兵部侍郎；彭以寒士始，又以寒士归，一意思归，孰能奈何？

    慈安太道：既如此，即下谕旨，且观各路大员作。

    慈禧太道：发、捻皆灭，太平世，无须打打杀杀；速传马新贻进京陛见，本宫要面授机宜。另，曾国藩上疏，东西捻一律肃清，湘、淮各军亟应赶紧裁撤，以节饷需而纾民困。传旨李鸿章，进京面圣前，先行奏请裁撤淮勇事宜。

    曾国藩接旨，亦多感慨，致书李鸿章曰：自去秋以，波澜迭起，疑谤摇，宠辱惊，卒能艰难百折，了此一段奇功，固自可喜，德力尤可敬。此次北就疆圻，责重任巨，忧喜叠加。

    李鸿章接书，曰：恩师如晤，发、捻皆灭，鸟尽折弓，兹将裁军事宜函告恩师，祈求恩师匡正。江淮诸军，大部裁撤，惟留刘铭传一军驻扎畿南张秋镇，卫戍京畿；郭松林武毅军，裁减至五营，以备亟需；潘鼎新、周盛波两皆执意开缺省亲，吾意潘鼎军从左帅剿匪，周盛军随吾入鄂，奈何世事难以两全，权且成美；恩师告诫，家门盛，盈则亏，鹤章、昭庆退居，归隐故里，亦圆；周盛传督率盛、传营随吾入鄂，届时途金陵，再请恩师垂询。

    西捻军完灭，朝廷赏赐甚优，左宗棠闷闷乐。

    刘松山等一再恳劝。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剿除张捻，乃吾皇恩赐极大重任，奈何屡失战机，到头&xe001他作嫁衣裳。

    刘松山道：戎马倥偬，战事无常，左帅尽全力矣。

    左宗棠道：以河圈制，游师追剿，本吾与李鸿章既定策，然李氏以统军权，尽遣淮角逐，吾师惟作壁上观，望贼兴叹。吾非伸秦师而抑淮勇，然李氏前所，确属好大喜功，矫揉造作。

    ，左宗棠再奏：伏思逆捻乘冰桥过山西，臣疏于筹划思谋，咎无可辞；追贼于山西、河南交界，未能早完事；待贼逆窜扰山东，窥探天津、直沽，臣且防且剿，又未能于限定歼灭逆贼，臣调度无方，可从中窥见一斑，伏乞皇太皇上收成命，则臣稍收忧愤心。

    两宫接左宗棠奏章，又谕：左臣千里追剿，劳苦功高，着毋庸议。陕甘军务紧要，左臣宗棠务必统率刘松山、郭宝昌、喜昌等军，由晋渡河入秦，节节扫荡鄜州、延安、绥德、榆林等处茴匪；左臣入秦前，先行进京陛见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