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七十六章 胡林翼力扼陈玉成

    石镇吉接石达开入闽军令，踟蹰月余，直至1857年3月下旬，方偕冬官副丞相陈享荣、检点刘远达，由建昌直入福建，半月时间，克得光泽、泰宁、建宁、邵武。

    杨辅清更甚，彷徨两月，方由铅山入闽，攻取建、崇安，1857年4月21，进抵建宁郡城。

    闽浙总督王懿德敢怠慢，尽调闽浙兵，围追堵截。

    宁化、汀州天地会徒闻风四起，宰猪吃酒，拜会结盟，意图起事。

    石镇吉闻讯，调兵遣将，遥相呼应。检点刘远达一战攻克宁化，迫使知县庐芬光自缢；再战又克汀州，擒杀知府廷英。

    石镇吉喜自禁，大摆宴席，犒赏刘远达，酒过三巡，趁刘备，刀杀。

    冬官副丞相陈享荣问故。

    石镇吉道：“刘乃降将，吞圣物，纵兵扰民，罪当万死！”

    刘远达属下，皆石，万余兵丁，愤而起事，大闹汀州。

    长汀知县庞立忠趁机攻城，石镇吉敌，求援杨辅清。辅清亦陷重围，自顾暇。

    石、杨攻闽两月，复又遁赣南。

    咸帝嘉赞闽督王懿德御逆方，再谕官文、胡林翼飞速援皖。

    胡林翼接旨，谓李孟群道：“圣旨下，援皖一事，刻容缓；烦请臬台大自领一军，渐进鄂皖交，进可攻，退可守，一举两得。九江，西挹武昌，东引皖口，襟中带流，实吴楚膂。下局，无攻九江重者！”

    官文道：“待多隆阿部进占小池口，三路大军，会攻九江，必能得手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九江城垣，北面临江，西则龙开河，贼以长城深濠围，又环以炮台三处。南则甘棠湖，中隔新坝，而内外炮台，与坝相接。其小东门则白水湖洲，路通梅家洲、湖口县。其大东门则通南昌、南康、临瑞路。对岸小池口，九江逆匪倚齿者也，贼造新城年，城外筑垒浚濠，密排炮位，亦甚难攻。”

    官文道：“此刻分兵援皖，实属圣意难&xe001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“：此时援皖，只可渐进作势，切勿大张旗鼓，节外生枝。”

    李孟群道：“稍加兵力，可纳英山，克六安，逐桐城，窥安庆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偏军攻急，贪多化，下势，惟执攻九江一着。”

    林翼言毕，遂偕官文上疏：湖北长江上游要害，武汉尤九省通衢，自东南事必争地。三次失陷，力攻两载而克。目前相机防剿，令贼乘间上窜，蹈从前覆辙。业派李续宾由南岸，多隆阿、孔广顺、王国才由北岸，杨载福率水师由江路分道进剿。现北岸黄州至黄梅，南岸武昌至兴国，均肃清，崇、通一带搜捕殆尽；李续宾抵九江，与曾国藩会合进攻；杨载福毁城外贼营；惟小池口贼垒未拔，派鲍超助攻。安徽英山、太湖、宿松、望江接壤湖北，皆贼薮，窥伺上犯心。饬王国才驻黄梅大河铺、界岭岩，孔广顺驻蕲水孔陇驿，扬阿率马队各路应援，以固楚北门户。道士洑水阔溜急，田家镇两山对峙，水师皆难久驻，酌留各营游巡江面，足备镇驭。通筹大局，军据水陆上游，实蓄破竹建瓴势。所虑江西七府未平，武昌尚肘腋患。贼若由通城、崇、兴国窜逼武昌，反出江西各军上，自当固守武昌，以路本。相机筹画，节节进取，仍步步严防，庶军无返顾掣肘虞，转饷元元竭利。

    1857年4月20，李孟群偕参将赵鸿举，率勇三千，挺进鄂西，5月4，再克英山。

    陈玉成得讯，饬令蕲州、蕲水军，星夜北上；又调六安、霍山、寿州两万大军，速入鄂。

    李孟群速禀胡林翼：英山周边，无处非贼，霍六宿太等处，贼焰甚炽。罗田横自蕲水、蕲州届，均贼营十余处；而蕲州、蕲水另匪万余，分道窜入下游。官军皆在贼，请派兵援剿，遏其上游。

    战事北移，胡林翼顿足，饬令多隆阿、鲍超暂弃小池口，分营宿松；都兴阿亦令安义镇总兵王国才进驻黄梅，策应李孟群。又自武昌、兴国调勇三千，驰援英山。

    多隆阿、鲍超领令，率兵三千，进抵宿松。

    鲍超道：贼依山筑垒七座，掘濠三道，密排木栅、竹签、梅花坑，宽逾数丈，强攻甚难。

    多隆阿道：吾军疾速，贼逆未察，正面牵制，间道袭。

    夜，多隆阿自袭击太平军营，连破六垒，生擒守将李兆禹，宿松太平军溃。

    王国才兵至黄梅，以梅城僻隘，足屏蔽，请守双林驿。都兴阿允。国才乃令副将石清吉守城，自率一军，屯扎城西。

    1857年5月上旬，陈玉成万大军由皖入鄂，李孟群接战即溃，李部万余兵勇，四散而去。陈玉成入英山，克黄梅，围杀安义镇总兵王国才，复于大河铺扎营五十座，相衔三十里；又分一军，沿黄梅南进，攻广济，窥武，以堵李孟群路；再分一军，沿广济西进，进逼蕲州，钳制武通路。

    胡林翼大惊，亲至黄州，谓荆州将军都兴阿道：“贼若克武、得蕲州，横断大江，无退路矣！倘安庆贼军沿江而下，湖口、九江逆匪逆倾巢而出，必入绝境！杨载福水师，即刻驰援武，防贼西进。”

    都兴阿道：“令扬阿马队，即刻驰援广济，兼顾蕲州；会杨载福水师，涤清路。”

    胡林翼道：“事宜迟，多隆阿、鲍超部速至黄梅，正面死扛，迟缓贼势；九江李续宾部，暂行撤围，分援蕲州、黄梅；瑞州刘腾鸿、王鑫部，分援小池口。各将接令，务必即行，违令者、迟缓者，斩！”

    李续宾接暂缓攻浔令，愁闷，致书江西巡抚耆龄：某自率所部八千抵浔以，原思掘濠长围，绝其粮运，则浔城可以坐困。迄至三月濠成，料大逆贼扰犯北岸。都将军率所部驻江岸马步数千，均赴黄梅堵截，咨商某由南岸分拨一千七百驻防北岸小池口。复因另窜扰蕲州，某又分拨一千八百往援。南岸留驻勇惟兹四千余，力堵西南各路，制贼敢他窜，势足以绝其接济。睹此愁城，急莫能克。

    未几，李续宾复又致书曾国藩：若复出，万可向江西，似以浔上。

    多隆阿领命，率部逆溃军而行，汇鲍超霆字营，屯兵黄梅城下。

    多隆阿道：“胡制台曰贼中锐，只四狗一支耳。此狗逆善摧大敌，鲍兄惧乎？”

    鲍超道：“吾自从军，身先士卒，接仗逾百，创疤逾百，从未言退！”

    多隆阿道：“贼逆十里铺、大河铺营垒，相距遥远，吾攻一铺，另铺必救，兄险地设伏，吾分死士袭营，可胜。”

    鲍超道：“连败际，切忌分兵，联攻大河铺，致敌死命，四狗必救，联手突袭。”

    1857年6月3，多隆阿、鲍超夜袭太平军大河铺营垒，破营多座。

    陈玉成驰援，被伏军击溃，玉成稳阵脚，坚守十里铺。多、鲍恶战月余，屡攻获，占得十里铺，陈玉成退扎五祖山。

    7月初，李续宾率兵两千，襄同知唐协和带勇八百，李续宜率瑞州援军一千五开至广梅一线。

    黄梅小胜，援军皆至，胡林翼稍安，疏曰：陈逆玉成由桐城率三万余众，又裹胁皖省饥民数万，并力上窜，梅州、广济一带，崇山复岭，道路纷歧。偶平坦处，又多水田泥淖。贼出于山径溪壑中，使马队能施展，步卒亦复艰难。贼潜出林莽，抄；伏匿穷谷，要前。军东攻西击，虽斩获甚多，而贼抵死退。幸多隆阿、李续宾、扬阿、鲍超等将悍勇，屡挫贼气，心稍定。

    咸帝甚慰，道：“朕长江，匪患肆虐，剿诛正酣，略小成。然珠江、黑龙江英法俄夷，屡屡扰边，黑龙江左岸，尽被俄占，瑷珲一城，亦夷扰；诸位臣工，可良策消弭？”

    左都御史、正红旗汉军都统肃顺道：“查黑龙江俄夷进退，竟视粤贼、英夷消长；粤贼、英夷、俄夷相距万里，万难融通。俄夷大司祭，久驻京城，定细作，即刻处死，断夷耳目。”

    咸帝道：“粤匪未平，战事吃紧；洲三省军，半数南调，万难撤。与俄夷战端，可骤开。下势，无如忍辱负重，羁糜周旋；待粤匪平定，即刻荡扫诸夷。肃卿慧视势，目光如炬，着著理藩院尚书；奕忻，勿再于上书房读书，即补授镶红旗蒙古都统。”

    肃顺复又擢升，信心倍增，再陈曾国藩识量、胡林翼才略。

    咸帝道：“木秀于林，风必摧；锥裹于囊，当脱颖而出！朕度轻重缓急，然必察言观。”

    湖南湘乡。曾国藩丁忧期。

    曾国藩愿无名从军，疏曰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微臣在京十四年，在军五年，堂上四，先见背。生前未伸一养，又克守三年制，寸心愧负，实难安。今局势，非位任巡抚，察吏权者，决能以治军。纵能治军，决能兼及筹饷。臣处客寄虚悬位，又无圆通济变才，恐终免贻误大局。赣地军事，渐起，少臣一，见其损。仍吁恳天恩在籍终制。

    咸帝恨曾肆意，遂谕：曾国藩以督兵大员，正当江西吃紧际，原应遽请息肩。惟据一再陈请，词恳切。朕素知该侍郎并非畏难苟安，着照所请，准其先开兵部侍郎缺，暂行在籍守制。江西如缓急，即行前赴军营，以资督率。此外各路军营，设需才处，朕特旨派出，该侍郎得再行渎请，致辜委任。湖北按察使李孟群，素用兵，水陆兼及，尚合机宜，新于鄂皖交，虽遇挫折，然亦小成，着安徽布政使。多隆阿，扼逆功卓，以副都统记名。鲍超，屡立战功，擢升湖南绥境镇总兵。都兴阿、李续宾、李续宜等，着部优叙。王鑫，屡摧大敌，朕图鲁。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