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三十八章 沈如鏖战沧州

    胜保挡道韩侯岭，林凤祥愁闷，寝食难安。一晋进言：“潞城、黎城间一小径，循太行东出，可由河南武安径趋直隶林洺关。近时商贾皆由此往，其路甚捷。”

    林凤祥大喜，率兵趋南折东，四时间，翻越太行，径赴直隶临洺关。

    临洺关，保定门户，距京城八百里。临洺关失，保定危矣。直隶总督纳尔额敢怠慢，督驾亲征。

    纳尔额未至，林凤祥遣假扮清兵，赚取关门。

    纳尔额亲率兵勇至石碑口迎击，万余官兵激战一，矢药皆失，仓皇溃退。纳尔额制止下，随军狼奔。钦差大臣关防、令箭、军书、资械皆失。

    纳尔额仅带数逃入广平府城，喃喃而叹：“此小径，吾具咨文请山西巡抚守护时，何亲顾？无奈潞城、黎城皆乃山西地，孰能奈何！”

    咸帝怒斥讷尔额：自贼窜怀庆时，节次谕令该督严防畿辅要隘，何以贼踪窜及，一张即溃？且军器械兵丁卫身击贼具，贼匪西窜，该督漫无布置，竟置军械于，致令如此劲旅徒手御贼，事归咎车辆敷，亦无及。该督调度无方可概见。速传朕谕，胜保一军，勿再设防山西，即刻驰入直隶，固守滹沱河，阻贼蔓延。

    林军奇袭临洺关，获粮资无数，士气大振，休整一，北攻沙河，斩知县玉衡。1853年10月1，攻任县。2，克隆平。4，再克赵州。5，又克栾城。林军所向披靡，一一城，六时间，攻至滹沱河畔。

    林凤祥欣喜，谓李开芳道：“即刻强渡，攻占正定，北趋北京，枭妖首狗头！”

    正定知州周公灏敢懈怠，立集兵勇乡民万余，忽举旗击鼓，喧嚣嘶喊；忽伏于滹沱河岸，声息全无。

    林凤祥惑，攻守定间，胜保追兵至获鹿。前方水流湍急，方追兵汹汹。凤祥敢强渡，遂沿河东进，暂取藁城安身。

    李开芳道：“北路，桂良妖儿屯兵保定，正定亦万余贼民；南路，胜保妖儿亦步亦趋；吾前，滹沱河水势汹涌；林兄务必早定去处。”

    林凤祥道：“明强渡，摆脱胜妖，东攻深州。”

    胜保饬令西凌阿马队绕前堵截。

    西凌阿道：“林贼狡诈，约十余合，常退三十步，复一拥而进，谓‘马枪’。贼每战皆施此计，视官军稍败，则左右军追上，两军一合，军随一围，如连环式，用长矛混战。军四千到，贼军三万余；郝光甲前车鉴，烦请大思。”

    胜保亦知林凤祥悍勇，道：“衔尾而追，以待时变。”

    1853年10月7，太平军自藁城北渡滹沱河，飞驰东进，8，克晋州，杀举杨云鳌；9，克深州，斩知州陈希敬。

    深州失，朝野震惊，紫荆城乱如沸粥，士民小绅惊慌失措，达官贵争相离京。

    咸帝五味陈杂，提笔朱谕：此诚危机，存亡秋。然弃大业而出奔，古所耻。谕各省勤王兵，势无及。朕无他念，必当自笃定。国君死社稷，礼也。与其坐而待亡，若出而剿贼。唯遣师督兵，战而捷，则长驱直捣，灭此小丑而。捷，则深沟高垒，待勤王师迟。纳尔额，督战力，革职逮治。直隶总督桂良，速出保定府，阻贼北进。江北大营帮办大臣胜保，果勇，逐贼方，特授钦差大臣，赐神雀刀，即督追围诸军，筹划防剿；凡贻误军者，副将以下立斩以闻。朕皇叔，爱新觉罗.绵愉，特任奉命大将军，颁锐捷刀，坐镇京城。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，授参赞大臣，颁纳库尼素光刀，统领健锐营、外器营、两翼前锋营、八旗护军营、巡捕五营及察哈尔各官兵，并哲里木、卓索图、昭乌达东三盟蒙古兵，出涿州，趋保定，竭力杀贼。恭亲王奕訢，着佩金桃皮鞘白虹刀，即予军机大臣上行走，即起即理京城巡防事宜。前军统领衙门笔帖式廉保，侵吞官款，罪当斩首，朕念其兄胜保驰骋沙场，特谕暂缓，家资留予一半，以使其母得以赡养。

    钦差得授，兄弟命保，胜保感激涕零，即刻督兵圈围深州，六内，鏖战八场。

    胜保屡攻克，咸帝敕令僧格林沁分兵三千，星夜驰援。

    僧格林沁屯兵涿州，拒听调，疏曰：贼踪窜扰州县，皆由东北入京路。臣所统兵乃都城屏障，蠡县迤北天险可恃，即使派兵往迎，贼必东堵西窜，能扼其东北绕突，且兵分力单亦难得力。臣详细筹思，总宜暂在涿州驻扎，听侯确信，如逆匪仍奔东北，则涿州兵正可迎截。北面防关系至重，臣兵敢远离京畿，应请饬胜保先其所急，相机绕出贼前。

    胜保叹：带兵将领虽多，然忠诚奋发、勇往直前者，鲜其。

    林凤祥滞深十三，李开芳、吉文元、朱锡鲲等大悦，道：“东进抑北攻，及早定夺。寒冬将至，朔风蚀骨，若再迟缓，吾等将战而败！”

    林凤祥道：深州城固，众兄弟修养身心，以蓄其锐。涿州僧妖，六千骑军，吾大敌矣！此妖动，京师难克矣！

    朱锡鲲道：吾等皆拜上帝教徒，听闻天津习教者众多，吾自沧州北击天津，众教徒可里应外合。

    李开芳、吉文元皆道：吾等东进，正可摆脱胜妖，远离僧妖！

    林凤祥道：既如此，明三更，东进沧州！

    李开芳道：小小沧州城，立马擒。

    沧州知府沈如刚正廉洁，爱民如子，危亡时刻，竟三千男儿踊跃应募守城。

    沈如谓守尉德成道：“镖喊沧州，吾三千燕赵男儿，皆慷慨激昂侠士，逆贼至此，必当陨落。自临洺关失，贼一一城，攻城略地，如探囊取物；吾沧海州，于贼中，亦应如此。今反其道而行，城南五里红孩口，吾屯勇三千，伏击杀贼。”

    10月27，雾气漫天，李开芳率八百先锋进抵红孩口，忽听三声炮响，四周涌万千马。李开芳惊，急命迎击。绞战半时辰，李军八百悍兵所剩无几。

    自金田起兵，从未遭如此挫，李开芳骇，欲退。剿胡侯朱锡鲲怒喝：“鏖战至此，死生伯仲，可言退！”

    朱锡鲲言罢，立集亲兵两千，杀入战团。

    沧州知府沈如正愁缺炮短药，喜曰：“吾兵勇多武林士，熟地形，喜搏，高马大，擅单打独斗。南蛮贼兵，小瘦，杀伐利落；但能久持。此战必胜。”

    果然，两时辰，朱锡鲲渐能支，稍一恍惚，就被乱刀砍杀。

    林凤祥闻朱锡鲲阵亡，两千亲兵损半，捶大恸，戾气贯天，立率万掩杀。沈如见状，急令兵勇速撤城内。待太平军近前，引爆预埋地累货药，又炸死太平军无数。

    林凤祥气炸，倾兵两万，围城猛攻。顷刻，城破。林凤祥恸此受创最重，积忿难泄，遂令屠城。

    屠令一下，万兵举戈。沧州城内，万余男女幼，论汉、、、蒙，皆被杀戮。

    李开芳叹：“坊外疯传：可怜一炬麻姑城，万姓伏尸膏锋刃。可谁又知，攻此城，吾折损主帅一员，战将十几，一路从广西杀伐而四千锐兄弟。使郡县皆如沧州，官民拼死相御，吾等焉能至此！”

    吉文元道：“磨剑剑石石鼎裂，饮马黄河河水竭，吾军百万征袍红，尽江北儿女血。即走此路，斩万民，再无金盆洗手所。”

    林凤祥道：“从皆胜者王侯败者寇，窃国者诸侯窃钩者诛。吾等若败，皆身碎骨，死无葬身地。明，北顾京津，砍皇帝妖儿狗头。”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