津门诡事录 十 膀大力

    在天津卫城西南方向，华信里、裕厚里一带，间名叫仁和堂药铺。药铺板姓王，前清时在大内太医院当过御医。庚子国变，辞官了天津卫，开了家药铺，坐堂看病。

    王大夫和伴儿一直无儿无女。直到他五十岁那年，天两口去外地，时路过西关外。道边一座无主孤坟，两两口路过坟头时候，突然风大作黑云遮天，看着一子旋风从孤坟里卷出，带着坟头纸钱乱飞，就见风里一个黑影，朝着王大夫伴儿扑，风袭过，太太登时倒地起。

    家，就得了撞客，天津卫民间管鬼附身就叫撞客。太太发连烧带说胡话，每次说胡话声音都极其厚，像个男赛。直接在屋里连蹿带蹦，又踢又打，三五个小伙子都压。

    连着十天，管王大夫开方子，都见好，最只能找了个仙儿神婆，家里跳大神，可依然见好转。就给出主意，说到刮风那座孤坟前，去烧纸念叨一番说定就又大用。

    王大夫也扫听到，那孤坟埋个无头鬼。前清时个大贼，因相貌黝黑心狠手辣，外号黑无常。他杀劫财，妇孺无恶作，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四处缉拿。最京津两地五大名捕联手，再加上形意、八极好几位高手合围，才抓了大贼黑无常。衙门三推六问判了个死罪，被砍了脑袋，尸首就埋在西关外。

    王大夫买了少纸扎祭品，又请和尚道大作法事超度亡魂。说奇怪，烧了祭品做完法事，王大夫伴儿真就好了，可过多久竟然身怀孕。

    王大夫得子喜自胜，也去多想，和伴儿撞客事儿什关联。他生怕伴儿身子虚孩子个闪失，于就天天开安胎药，给伴儿补养，谁知道&xe001补过了头儿，一连十一个半月动静了，直到十个月零三天，才临盆生产。

    孩子一降生，就差点把接生婆给吓死。孩子生下全，身黢黑手脚大，口和两腮都生黑毛，而且哭则，一哭就震天动地，简直就小号活张飞。

    虽然如此，但毕竟王大夫两口亲生骨，他们得子，自然把孩子视若珍宝。岂料孩子到十岁，就长得比王大夫高出一个头，黑灿灿一张大脸，声如洪钟，大手大脚力大无穷。碗口原木，一肩能扛三，手撕铁锅如撕草纸。

    孩子脾气特别暴躁，除了他爹妈甭管谁，举手就敢打，张嘴就敢骂。可您想想，他个体格子，他个力气，谁能扛得他一拳一脚。

    次在外面，她碰上个讹钱狗烂儿，结果一掌差点把对方打死，直接给那家伙拍成了残废，闹到管片衙门，赔了少钱才算了事。因种事儿，给父母家儿惹了数清祸事。

    孩子长到十六岁，长得和尊黑铁塔赛，往那一站，杵天杵地，天津卫再难找得出第位了，因此得了个外号叫“膀大力”！

    膀大力其实个英语音译词儿，英文叫boyndry，到底、到头意思，最初在天津卫洋行码头中，高级雇员中流行，久而久成码头用语，最流传到街面上，意说真，掺假，实打实。王大夫孩子&xe001因身大力猛，大伙儿都觉得他个头儿大，膀子力气，所以才起了“膀大力”个诨号。

    孩子因样貌太过奇特，又能降得，所以一直找到婆家……

    一说“婆家”俩字儿，韩大胆儿突然一愣，才意识到，原齉鼻儿说个“膀大力”竟然个女！

    齉鼻儿说，膀大力十八岁那年，王大夫两口子先故去，家里药铺也关了门，从此以膀大力也失了踪，说她去了外地，说她病死了，说，她本就无头死鬼黑无常撞生，和王大夫两口子前世孽债，现在两口子亡故，孽债了，所以膀大力魂出窍，也自重新投胎去了！总五花八门说什都。

    话说也好些子了，可去年在南开又看见过膀大力，过因晚晌瞧真着，可那小巨赛身材，&xe001绝找出第个。

    韩大胆儿听齉鼻儿讲完此事，又给了齉鼻两块钱，让他赶紧去打听，膀大力现在到底在在天津卫，要真在，又在哪落脚。韩大胆儿答应事成另犒劳。

    齉鼻儿两天也知倒了什霉，在街面行骗讹屡屡失手，现在正财神爷抖愣手——镚子儿。刚才去玉清池，就想找剃头五去拆对俩钱儿。现在吃了顿羊馅饺子，肚子里才算底儿，又听韩大胆儿说，打听到膀大力消息另犒劳，心中自然欢喜得紧。

    齉鼻儿拿油纸包起剩下饺子，韩大胆儿知道他在外面坑蒙拐骗，都了家里弟弟妹妹那几张嘴，于又要了斤饺子，让他打包带走。齉鼻儿拿上包好饺子，揣上韩大胆给两块钱，千恩万谢欢欢喜喜地去了。

    韩大胆儿知道小子，干别行，除了坑蒙拐骗，就打听消息一绝，心中清楚，只要膀大力在天津卫，用了几天齉鼻儿那定消息。

    他结了饭钱就往家走，路上思索案，许许多多线索犹如积木拼图，在脑中断归拢往一块合，案件状况也逐渐清晰起。

    韩大胆儿一心思索案，知觉竟然走到了“天宝班”巷。“天宝班”和“富华楼”南市两大妓院，都开在广兴大街上。天宝班板“小李妈”，曾东北军阀孟思远家中妈子和内宅总管。她开妓院能次了，专门招呼达官贵，军政要员，每晚间客似云，院儿内灯通明，调笑声此起彼伏。些卖夜宵小贩，就在天宝班门挎个篮子，卖点包子、酱、烧、卤鹅等吃食。等着院子里嫖客者妓女，半夜饿了出光顾。

    韩大胆儿刚才带齉鼻儿去吃饺子，光看那小子一个表演了，自己什都吃。会儿家，爹妈早用过晚饭了，厨房灶都熄了。时看见天宝班巷个卖卤味，就想买点大饼酱填填肚子，省得到家再弄夜宵，免吵着爹妈休息。

    卖卤味看见个穿黑皮副爷，心里就一突突。时年间百姓管警察就叫副爷，因前清那会儿，天津卫道台、臬台等衙门里大官，在百姓心里都大官正职，而那些千总捕头、衙差皂吏则降一级，都称副爷。些副爷就能吃、拿、卡、要，看见做小买卖，光白拿东西得讹钱。要说，副爷站岗，粪车都轻三两，意思就说，只要他想要，拉粪车打他跟前过，他都得擓两勺。

    卖卤味心想，今晚倒霉，碰上个主儿，光生意白做了，说定篮子吃食也保，就故意把脸往墙儿转，想装着看见。韩大胆儿知道他害怕自己身黑皮，直接走过去拍拍他肩膀。

    卖卤味见实在躲过，只能转过头笑脸相迎道：

    “……副爷，您了点嘛？”

    韩大胆儿给了俩子儿，从卖卤味那篮子签筒里出一签儿。那时天津卫许多做买卖，卖小吃摊子上，都放着个签筒，可以按东西价钱，直接给钱买东西，也可以花俩小子儿签，按照签上点数大小，中什拿什，可要个憋十，什也拿到，也怨得。

    韩大胆儿把手里签递过去，卖卤味一看心都凉了，按签上点数，篮子里东西都包圆了，也用给钱。他本想给位副爷拿只烧，再给俩钱，说定就能妥过去，谁知道一篮子东西全得饶进去了，说定刚赚俩钱也保。

    谁知韩大胆儿只拿了一套大饼酱，临走把大饼酱钱，扔到卖卤味篮子里。卖卤味从遇上过，好说话副爷，白拿东西，讹钱，把大饼酱钱给了，就傻站在原地纳闷。

    正工夫，离着卖卤味远处墙角，站着一高一矮俩，俩对烟，点上烟就一边烟一边闲聊。韩大胆儿以俩在儿聊天，聊一定都花街柳巷风月趣闻，本也在意，谁知道一听下，&xe001顿觉古怪，禁联想到了浮尸案，于就竖起耳朵，仔细去听那俩对话，&xe001听到一件耸听闻怪事——“城隍爷司招兵，鬼判官间拿”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