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唐锦绣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进展顺利

    马周素雷厉风行，从陛下那边得了“试点”任务，马上召集京兆府官员商议如何施行，先清点了辖区内道观、寺院资产，又清查了一遍道士、和尚在册数，一一汇总，责令属下官员组建一个临时“清查小组”，只待他与佛道两派谈判便马上丈量田地、磋商税率。

    甚至将京兆府所巡捕、衙役都集中起，又联络了左右领军卫、左右金吾卫，一旦事马上封锁长安进出路径，镇压一些骚乱动荡。

    然又与民部尚书唐俭商议税率制定。

    唐俭警告道：“佛道两派影响力非同凡响，加税态度能过于强，其实朝廷更在乎能否破开一道口子对两派加税，真正加税多少并重要。你一定要掌握好个度，能过激，否则一旦引发佛道两派强烈反弹，你就会被第一个推出去承担责任。”

    朝堂上事从都如此，事做成了会无数站出摘桃子、抢功劳，可一旦坏了事，就会想方设法推卸责任。以佛道两派影响、体量，万一爆发激烈反弹就一定会风高浪急，到时候无论皇帝如何信重马周也保他。

    降职都轻，搞好就得贬谪三千里……

    马周躬身受教：“莒国公放心，虽然决心惜代价极力促成此事，&xe001也会因此贪功冒进致使项政令胎死腹中，一定会讲方式方法、徐徐图。”

    “孺子可教也！做事就样，要妄想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，而要充耐心循序渐进，留得青山在愁柴烧，只要你在个位置上甚至更进一步，终归机会办成此事，可一旦你连自己位置都坐，一切都付诸流水，再无半点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喏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切准备就绪，马周在府邸中焚香沐浴、穿上紫官，玉带、金鱼佩戴整齐，带着一众京兆府官员策马出了明德门直奔盩厔县，到了盩厔过门入，由其城南直入终南山，抵达草楼观。

    此时距离中元节剩几天，天下各方道派都派前草楼观参加“中元盛会”，山上山下各方道士络绎绝，到了山门前，尹文与成玄英联袂前迎接，将马周迎到草楼观中。

    观内铺着地板，陈设典雅、简约大气，尹文亲手煮水沏茶，笑着道：“马府尹勤政爱民，贫道如雷贯耳，今得见阵容三生幸，请饮茶。”

    当今官场上，名声好莫过于马周，此君勤政、爱民、简朴、能力卓越，堪称官员典范，在民间声望甚至可以与“万家生佛”房俊相提并论。

    任谁都要给予几分礼遇。

    马周双手接过茶杯，浅浅呷了一口，笑容朗：“区区薄名，值一提，反倒两位道家仙尊早誉天下，在下神往久，早想着请教一些养生修道难题，只过俗事缠身得清闲，今冒昧登门，恕罪恕罪。”

    成玄英笑问：“马府尹今前居然探讨养生修道事？那就请问，贫道定知无言、言无尽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，西华法师说笑了，若请教修道事定然休沐前，今既非休沐，当然能以公谋，所以此行乃了公事而。”

    马周何等聪慧，自然会被成玄英言语引导话题。

    此刻目光灼灼、气势森然，尽显封疆大吏气魄气度，决心与道家碰上一碰，看看传承千年道家底蕴深厚，朝廷法度、皇帝敕令更威严。

    办事自然要讲策略，能一味莽撞，但也要“成功便成仁”决心，否则处处畏首畏尾，何能成事？

    既然公事，成玄英就笑着说话了，里尹文地盘，虽然他江湖地位略高于对方，&xe001能越俎代庖。

    尹文问道：“知马府尹所言公事何？”

    马周目光灼灼看着他，缓缓道：“普天下莫非王土，率土滨莫非王臣，大唐威盖四方、震慑八荒，陛下光照神州、德被华夏，盛世煌煌、天下无双！李唐始祖乃道家先圣，故而高祖皇帝践祚初便钦定道家‘国教’，毕竟同同元，彼此当扶持提携意。然陛下仁德，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，道家固然独尊仙界，&xe001也在大唐皇帝治下，能超脱于皇权外。”

    尹文淡然道：“贫道乃方外，谙官场话术，您番话语深奥难明、而露，请恕贫道愚钝知其中真意，可否请马府尹直言？”

    马周本想将话说得委婉一些，将事办迂一些，给双方都留下一分余地，无论成与成都至于直接碰撞，&xe001未想到对方居然单刀直入……

    也罢，终过挑战对方底线，绕绕去又什意思呢？

    他轻咳一声，沉声道：“当下看似帝国盛世、百废俱兴，然则因隋末动乱使得天下各地基础设施残破败落，陛下夙兴夜寐励图治，意欲对些基础设施大兴土木，此乃兴国、富民、强军举措。所以天下臣民应当照章纳税、负担徭役，共同创建大唐盛世而努力，应任何游离于皇权外，也能凌驾于国策上。”

    尹文恍然：“马府尹言中意……要给道家加税？”

    马周颔首：“政事堂决议，陛下敕令，正如此。”

    朝廷上什秘密能够保持，佛道两家收到消息乃寻常，他信尹文才听出自己意思，过装糊涂而。

    尹文点点头：“那就加。”

    马周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一口气憋在口，咽下、吐出，令他微感错愕。

    ……那就加呗？！

    按理说应该反抗一下吗？

    何以般痛快？

    过神，马周觉得大概尹文等方外对于“加税”足够重视，知道其中意义，应该给对方一个足够清晰认知，沉着道：“尹观主深明大义，本官深感敬佩。此次朝廷决议对佛道两派加税，乃因佛道两派以往税赋远远低于应该纳税标准，长久看非国家福。所以此次以京兆府试点，辖区内所道观、寺院皆在加税范围内，且以所道观、寺庙土地加税基准……”

    “马府尹何须解释许多？”尹文摆摆手，一脸在意神：“贫道只问一句，此番加税，否佛道一致？”

    马周道：“自然如此，岂能朝廷政令尽量公平公正，岂能厚此薄彼？”

    “那就行了，既然朝廷政令，管如何加税、加税多少，道家坚决拥护且全力配合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马周些发愣，好说话吗？

    事太过顺利，远远出乎他此前预料，所腹案都了用处，令他一时间些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知道趁着佛道争当口予以加税可能受到最小抵制，&xe001想到居然半点抵制都……

    都知说什好了。

    成玄英见马周一脸错愕模样，笑问道：“，马府尹很意外？”

    马周格率直，闻言点点头：“生于世，过‘逐利’字而，何以道家面对加税一事居然无动于衷？”

    成玄英笑道：“道家推崇无上仙道，最终追求便‘无欲无求、天合一’个八个字而，可吾等只过走在求仙问道路上，曾抵达终点，需要钱帛维持生计，去购买丹汞灵药天材地宝，所以对于加税岂能无动于衷呢？只过凡事皆权衡取舍，道家依附于帝国肌体上而存，自然帝国越好、道家越好，否则皮存毛将焉附？于国利事，道家从责无旁贷，断会了自己利益而损害帝国利益……素闻越国公曾一言，贫道即推崇，那便‘国家利益高于一切’，深同感。”

    马周深一口气，无论道家真心认“国家利益高于一切”，亦另谋算，但结果都可喜，帝国也应当对此予以嘉奖。

    “本官会向陛下坦陈道家对国家支持，想皇室与道家溯出同元，陛下也定会深感欣慰。”

    “道家虽自称方外，可毕竟身在红尘俗世中，亦大唐一份子，做一些该做事，理所应当。”

    论及“政治才能”，道士较和尚高出止一筹，看似云淡风轻言语中给和尚们挖了个大坑——们道家始祖与李唐皇室始祖系出一，同同元、珍贵无比，连们都同意加税，如果佛门&xe001对此予以抵制，朝廷应该展现一下强势，给予佛门一些教训？

    “若天下皆此等觉悟，何愁帝国振、百业兴？道家堪天下表率。”

    马周也官场白痴，自然听得懂成玄英言中意，过&xe001并未给予直接答复，只高度肯定了道家贡献。

    个时候能把话说，否则若佛门那边当真抵制，自己就被绑缚了手脚、陷入被动，能据局势灵活应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