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争战 第一百八十五章 曾国藩临机断案（9）

    第一百八十五章曾国藩临机断案（9）

    2月18，郑敦谨抵达金陵，连讯十四，无果。

    ，马新贻子马毓桢叩访跪拜，且道：家父绝无渔负友事，尚望郑大家父洗脱白冤。

    郑敦谨赶紧搀扶，道：马贤侄快快请起，传言漏洞百出，值一哂。同治四年，马新贻大擢升浙江巡抚，离徽，何与张汶祥、曹虎结拜一说！贤侄以，马大遇刺，何主使？

    马毓桢环顾左右，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郑敦谨屏退左右，道：将魁玉、漕督张万、前直督曾国藩前审继，然皆得确，两宫太万分恼怒，郑某纵万斤肝胆，亦敢造次，贤侄必顾虑，话妨直言。

    马毓桢方道：家父临终，反复叮咛，万可赴京申冤告状；忍气吞声，方能自保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马大许知幕主使。

    马毓桢道：同治六年，家父闽浙总督任上，接旨赴京陛见请训，西宫太十余次召见，家父汗浸衣衫、面苍黄、喜反忧；乡祭祖，更战战兢兢；尔赴闽，中途即被调补两江，悠悠两载，客死异乡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马大上马缉贼，下马理政，办事公勤，盐政、河工、海防等无所通，只可惜天假年，仅积五十年岁月。郑某才，烦请贤侄安心，郑某必定秉公办理，马大一个公道。

    郑敦谨送别马毓桢，急召刑部郎中颜士璋，道：吾查得，马总督遇刺，绝非怨所致。马总督亡故，惟一受益者，湘也。其时，曾公正忙于处理天津教案，焦头烂额、心力交瘁际，许无力兼顾两江事；再者，直隶、金陵相距千里，曾公即便发号施令，鞭长莫及；孰敢冒天下大韪，悍然而击？

    颜士璋道：犯凶狡异常，坚吐实，何大刑伺候，棍交夹下，孰忍得？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投鼠忌器矣！尔若主审，尔敢用刑乎？屈打成招，胡言乱语；抑一击毙命，天大干系，尔担当起。

    颜士璋再言语，悻悻而退。郑敦谨愁思际，江宁营务处总管袁保庆求见。

    郑敦谨赶紧道：快请！

    袁保庆觐见礼毕，道：属下一事，禀报大，可解开马新贻大遇刺谜团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快请讲！

    袁保庆道：天津教堂案发，洋军舰蜂拥而入，游弋于天津海口；马新贻大奏请长江水师调防上海，以备虞。六月十五，黄翼升接调防圣旨，六月十六，马大校场阅遇刺。凡此种种，纯属巧合，其中并无因果关系，郑大信乎？

    郑敦谨叹曰：风云际会，因缘巧合，遐思无穷矣！

    当夜，江宁将军魁玉访，一番客套，魁玉道：前两江总督遇刺以，三内，朝廷连下四道谕旨，其中三道明发，一道密谕安徽巡抚英翰，加强长江防务，防患两江兵变。其中非曲直，一目了然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既知其中非，魁、张大何秉公执法，朝廷消弭绝世大患！

    魁玉道：郑大说笑！吾乃愚钝，力所能及处，安敢逞强！张万大更甚，坊间传颂，漕帅出恭，警卫两百兵，成笑谈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发逆荼毒中国，戕民数千万计；湘楚勇丁，十载鏖战，方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。而今江南，市肆生平，笙歌弥漫；田杂乱，落英缤纷。马新贻大既死，亦笑九泉也。

    魁玉笑曰：即如此，只能而矣！

    魁玉别，郑敦谨连夜拜访曾国藩。

    国藩受宠若惊，亲沏香茗，拱手相送。

    郑敦谨视若无睹，只道：前江督遇刺一案，曾大何意？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马案牵扯甚广，一着慎，甚难收网。吾意，依葫芦画瓢，仍照魁、张公原奏法奏结。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张汶祥曾从发逆，复通海盗，因马新贻惩办南田海盗，戮其伙盗甚多，因此挟仇报复。吾与曾大、魁玉、张万等皆呈此论，两宫徒呼奈何！

    曾国藩道；复再提审犯乎？

    郑敦谨道：口供俱全，且无翻供，必多此一举。

    1871年3月19，曾国藩、郑敦谨联衔上奏：臣等会同复审凶犯行刺缘由，请仍照原拟罪名及案内犯按例分别定拟。案犯张汶祥听受海盗指使并挟怨行刺，实无另主使及知同谋。

    该犯曾随发逆打仗，又敢刺害兼圻大员，穷凶极恶，实属同叛逆，应按谋反大逆律问拟，拟以凌迟处死，摘心致祭。

    候补道孙衣言原隶马新贻麾下，虽参与会审，&xe001敢多言，谓好友颜士璋道：贼悍且狡，非酷刑能得实，而叛逆遗孽，刺杀大臣，非律所，宜以断，用重典，使天下所畏惧。而狱具且结，衣言遂书诺。呜呼！衣言所以奋其愚戆马公力争，亦岂独马公一也哉。

    颜士璋道：刺马案与湘军关，背大物主使，吾等只可意会。刑部尚书郑青天外惭清议内疚神明，圣旨未到，即欲别离金陵，问心愧矣！

    钦差大臣郑敦谨候圣裁，执意北上；曾国藩甚难堪，屡屡好言相劝得，依例奉送程仪五百。

    郑敦谨收纳五百纹银，亦言谢，悉数分发颜士璋、伊勒通阿等，尔登船启碇，扬长而去。

    曾国藩叹曰：烟花三月下扬州，郑大迫及待也！

    幕客赵烈文道：启禀涤帅，郑大恼怒者，前马督遇刺案也！郑青天名，毁于此旦，安能愤！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郑大谙国，只于细末，小肚肠也。驻直三载，愁忧无限。两宫才地平常，见面无一要语；皇上沉默，无从测；时局尽在军机奕訢、文祥、宝鋆数。恭亲王极聪，但晃荡能立足；文祥正派而规模狭隘，亦知寻辅佐；宝鋆忠厚余，但威望足，基尚浅。

    赵烈文道：褀祥变，两宫只首犯，尔与恭亲王共辅圣上，治乱持危，亦算相得益彰；而今洋务四起，庶民业，王朝渐趋中兴，心一烂说，吾痴言梦矣，涤帅必当真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；惠甫勿打诳语，吾虽夜望死，然&xe001忧虑生灵再遭涂炭。当务急，西北茴乱未靖，新疆又被外侵占，吾今惟一可作事，多筹粮饷物资，襄助左公成就西征大业。吾病体难痊，今国事惟依恃左公与李少荃也。

    赵烈文道：启禀涤帅，津案、马案皆结，左公剿茴得力，大清国事渐定，涤帅毋须再忧；而今江南，杂花生树，鸢飞草长，涤帅倘若心静如水，必定寿比那南山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惠甫又打诳语。曰吾杀贼功高，百战余生真福将；和戎罪大，早死三年完。天津教案处置，吾积年清望几于扫地以尽矣，京师湖南同乡如郑敦谨者，尤引乡大耻也。然李少荃接办津案，&xe001亦顺分顺水，何也？

    幕客赵烈文道：启禀涤帅，李少荃者，涤帅常言其明手辣，尤擅公牍，且通洋务。

    曾国藩道：前岁剿捻，钦篆转换，李少荃仅遣一幕客交接；昨津案，李少荃移花接木，去留得当、杀伐果断，吾能也！李少荃拼命做官，确属明手辣！1